但它们纠缠太紧,一时想要脱出太过困难。
嘶嘶声和鳞片摩擦声互相交响,后方草丛被压塌的窸窣声也愈发响亮。
姜浅与晏漓对视一眼,快速撤离。
等拉开足够距离,她才唤出‘朱霞’,回身瞄准汽油泼洒处,将弓弦拉到最满。
三支红色箭矢瞬时而发,‘砰’一声,烈焰燃起,沿着汽油痕迹急速飞蹿。
短时间便将大片树丛点燃。
浓烟滚滚,蛇类的嘶鸣声自树丛间交响回荡,还有一些甚至越过火焰,朝他们游来。
两人不敢耽误,拔腿来到河流下游。
三人见他们过来,身后还带着身燃火焰的森蚺,连忙转身迈入水中。
水流快速没过脚踝,膝盖,再到腰际,然后不再上涨,身后的动静也渐渐消失。
倏然,姜浅感觉小腿处被某物快速轻触,似乎有鱼游过,她神经一凛,加快步子。
走在最后的薄奚暮见众人突然加快脚步,急忙忙喊道。
“哎,突然这么快,咋了?等等我。”
姜浅头也不回。
“不想死,就快点。”
“哦哦。”
还没走几步,上游的水像是烧开的热水般沸腾了起来。
头皮发麻的感觉再次降临,姜浅转走为游,大力划水。
“用游的,食人鱼过来了。”
“什么鬼东西,真有食人鱼?”
话虽这么说,他身子却比脑子转的快,一听见姜浅喊话,游的比谁都快,甚至赶超了她往对岸游去。
姜浅默默看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印证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八个大字。
也许是一部分变树的缘故,他们也游的非常快,十几米宽的河流,仅仅几个呼吸间,纷纷上岸。
凶残的食人鱼群,在他们后方不甘心地扑腾了几下,又落回水中。
众人不由齐齐松了口气,迈进树丛。
薄奚暮神情激动,边走边盯着姜浅,染上亮色的眼眸写满了钦佩。
“浅浅,你真厉害,未卜先知!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无脑恭维,听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这傻小子也挺可爱的。
单纯。
“没有未卜先知,刚才感受到脚边有鱼快速游过了吧?在雨林的河水中能惊动鱼群逃窜的不是食人鱼就是鳄鱼,森蚺,对我们来说,哪个都不好惹。”
他的眼眸愈发闪亮。
“哇,浅浅真聪明,从现在开始,在我心中你第一聪明!”
谢谢,你心中的第一,没什么可高兴的。
姜浅微笑脸。
周屿淮皱了下眉,试探性问道。
“薄奚暮,你是不是家境不好,小时候发烧没钱看病?”
薄奚暮两眼染上懵色。
“啊?没有吧。我从小爸妈就来夏国做生意了,应该不算穷。”
两秒后他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他脑子不好。
当下有些不开心,但对方毕竟是姜浅的同伴,而他又是外人,只能闷闷咽下。
“你是外国人?”
“嗯,国籍是,不过我曾曾祖父是夏国人。”
“难怪你没有口音。”
说到这,他抛开郁闷,得意起来,开始吧啦吧啦讲小时候的事。
周屿淮尴尬地挠挠头,看向姜浅。
姜浅无语望天。
最终实在受不了他的聒噪,回身一把捂住他的嘴,板下脸警告。
“闭嘴,安静点。”
他却笑弯了眼眸,开开心心附上她的手。
树皮质感粗糙,触的姜浅一阵恶寒,猛地抽回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他的眼眸立时跟着小红花一起耷拉下来。
要是个大帅哥露出这副神情,她还会安抚一下,但换了枝条虬结的脸,她不跑都算忍耐超强。
“走快点,已经过了岛中心,今天必须赶在中午前离开火山危险区。”
他垂着眸,恹恹应声,看起来心情很低落。
姜浅瞥他一眼,不想再管。
热风轻拂,掀起道道叶浪,日头几乎来到头顶正上方,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中午前离开危险区。
照例寻了棵榕树安顿,这次姜浅没有将棚屋拿出来。明天就是副本第十一天,大家的想法都是隐匿身形,能躲一时是一时。
棚屋目标太大,摆出来就是活靶子。
副本第十一日。
让人意外的是,海兽潮在凌晨时退去了。
绷紧神经的五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莫名。
姜浅沉思了一会儿,推测道。
“今天打破了副本设定的三天定律,有可能有不同以往的危险将要发生。”
晏漓点点头。
“也许,火山会在今天爆发。”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伴随惊起的鸟鸣,大片,大片飞禽自林间扇翅而出。
一时间,热风夹杂淡淡腐臭气息,翻涌袭来。
姜浅立时屏息望向火山方向。
从他们这边看去,只能瞧见火山最顶端的岩石隐约颤动,紧接着地面也开始震动起来。
细叶榕摇晃的厉害,她紧紧攥住身侧的枝丫,防止被甩下去。
这时候的食物链似乎全然消失,所有动物只有逃跑的念头,朝着安全区域狂奔而来。
她看见了浑身长满红白脓包的食蚁兽,六只手的猩猩,人高的蜥蜴,还有不少不认识的种类,从树下蹿过。
淡淡的薄荷味自侧边靠近,她没有在意。
直到被他轻柔地圈进手臂范围内,她才疑惑看他。
岳西凉最近怎么了,突然开了情窍似的。
他没有离的很近,更像虚揽,两人间甚至连身体都未触碰到。
在她盯视下,他的脸颊渐渐浮起一层红晕,溢出唇瓣的嗓音听起来也像裹了层羞意。
“小心。”
树杈本就不大,四人坐在上面,最大距离也就不碰到彼此。
昨晚他在她左手边,晏漓在右手边,而周屿淮在身后,四人正好警戒四个方向。
此刻情势紧张,另外两人哪有闲功夫注意这小动静。
姜浅脸皮比岳西凉厚,听他这么说,自然地背靠上人肉软垫,又望向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岳西凉紧绷一瞬,而后紧紧揽住她的腰,鼻息间,属于她的味道霸道钻入鼻腔,心跳加速,空缺被填满,唇角也扬起微小的愉悦弧度。
他其实很容易满足。
只要给一点甜头,就会死心塌地。
鼻尖试探着蹭蹭她的耳尖,见她没有表现出不适,又俯下去搁在她颈窝,嗅闻令人心安的檀木香气。
野兽的嚎叫,鸟类的嘶鸣,震荡的地面,一切好似全然退去,只剩下温暖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