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逾白听了这话,微微皱眉,转身看向两人说道:“朝中最近可有新消息传来吗?”
上次有消息还是皇帝病重之时,朝堂上一团乱,如今既然有了圣旨传来,那就说明已经肃清了朝堂。
两人微微一愣,对视一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对劲,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朝中的消息了。
而且,沐公公刚刚说,圣旨上写着让云妡柔改嫁三皇子!!这说明什么?只能说大概率是二皇子败了,而他们似乎并没有任何的消息!
“我去瞧瞧,或者这是个机会?我们去京城的机会,你不是要回去吗?机会就在眼前!”
云妡柔摸着腰间的软鞭,眼角带着几分的轻蔑,看着底下的来人,作势就要下楼,还不等她有所作为,直接被叶霖拦住了。
“我们一起,我倒要看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究竟能有几分本事!!”
说完,叶霖轻抚衣袖,手中折扇一合,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搭在她的肩上。
沐公公他也是大老远走一趟,还是冲着他来的,怎么能不去见见呢?
“殿下,确实是时候了,但是你要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吗!?”
时逾白猛然起身,看着两人的身影,眼中有几分的担忧,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两方这般僵持着,不等这边有个结果,云妡柔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
“可笑,第一次听说陛下会有这样的旨意,让一个有夫之妇改嫁?怎么不去强抢民女呀!?”
沐公公抬头一看,脸色愈发阴沉,气得手中的拂尘都抖了抖,眼前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放肆。
云妡柔躲在某人的伞下,肆意潇洒的模样落在他眼中,很符合四城女子的形象,衣裳都是那种半骑装的那种。
“听说,有人要抢我媳妇?!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挖墙脚,不太合适吧?沐公公,您说呢?”
叶霖一手持伞,一手持扇,目光上下打量着沐公公,嗔笑着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沐公公刺耳的声音响起,怒声问道:“大胆,见到陛下圣旨还不下跪!!这是陛下旨意,你们想抗旨?这是大不敬之罪!”
“哦?大不敬?!你说我?沐公公,你说的是我?!”
叶霖一步步的走上刑场,身上的气势明明很普通,却能让所有人驻足,只看着他一人。
他如此放肆,但在场的却没有一个人拦他,四位守将除了知情 的就是看戏的。
只能说唯恐天下不乱呀!!
“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沐公公咬牙切齿地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威胁,似乎在警告叶霖不要轻举妄动。
然而,叶霖并没有被吓倒,这样的场景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自然不会怕。
他微微一笑,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目光落在他的拂尘之上,比起当年,这拂尘都陈旧了不少。
虚空之中,他直面着沐公公,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冷冷地回答道:“后果?我自然清楚。但有些事情,比所谓的后果更重要。”
叶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决绝和坚定,以前觉得沐公公的身影挺高,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只能仰视,现在看来也没有多高。
沐公公愣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他原本以为只要宣读圣旨,这群刁民就会乖乖服从,但现在看来,他低估了这群人。
“诸位,还是快起,本就下着雨,淋着了可不好?!”
叶霖的声音不大,却丝毫不会被这细雨覆盖,清晰的落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此刻,云妡柔站在他的身侧,真的觉得他的身上有那种,身为天之骄子的贵气,仿佛他天生就该站在高处,俯瞰众生。
“噗……说的对,老娘都快腿麻了,淋着雨可不好!!”
武清将可不管这三七二十一,她这暴脾气早就看这人不顺眼了,直接就站起身来。
有一就有二,人多了自然就不怕了。不过须臾,刑场上人头黑漆漆一片,皆是动了动。
“你……你们竟敢违抗皇上的旨意,你不怕被杀头吗?”沐公公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一丝恐惧。
云妡柔冷笑一声,抬手就是一指,下面站着的人,是他们誓死守护的百姓。
“杀头?你说杀谁的头?不要忘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四城生死存亡之际,可是我们自己硬扛下来的。”
那个时候,朝廷的人在哪?!就连粮食,也不是户部给的,朝中的内斗,给了他们时间,让他们成功的在四城建立起了防线,让他们成功的不再需要惧怕!
“朝廷做不了我们的主了,还不懂吗!?这里天高皇帝远,我们说了算,明白!?”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一字一句不见半分的惧怕。
沐公公被武清将的气势所震撼,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叶霖上前一步,逼近沐公公,眼神中透着威严:“公公远道而来,辛苦了。但这圣旨,恕我不能接。”
他接过沐公公寄过来的圣旨,将圣旨轻轻一抛,任由它飘落在地上。
“你……”沐公公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们只能说出一个字。
叶霖转身面对众人,手指在伞柄上扣了扣,高声说道:“各位,我们虽身处四城,但是‘心’向着朝廷。可如今这情势,恕我不能接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纷纷表示支持叶霖。
“既然陛下有旨,那我便陪着吾妻同去。至于沐公公,还请公公同我一起才是。诸位,雨大了,该归家了。”
说罢,眼神落在沐公公的身上,众人欢呼平息,眼看着雨大了便也散了。
“沐公公,宫中最冷的地方是冷宫,你这拂尘都秃了,不知打在身上还疼不疼呀?!”
叶霖冷冷的看着他手中的拂尘,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
沐公公瞪大眼睛,想起什么似的,手指紧张的发抖。当年,他就是用这把拂尘,将冷宫中的叶霖打个半死。
在沐公公诧异的眼神下,叶霖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然后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沐公公手中的拂尘。
沐公公吓了一跳,试图夺回拂尘,但叶霖的力量却远超他的想象,他怎么也无法从叶霖手中夺回拂尘。
“沐公公,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叶霖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和嘲讽,“当年你用这把拂尘打得我遍体鳞伤,今天就让我来试试它吧!”
说完,叶霖用力一甩,将沐公公整个人扔到了地上。沐公公惊恐地看着叶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是……你是叶霖。啊……你,你这个疯子!你竟然敢对本公公动手!”
沐公公愤怒地咆哮着,捂着头狂叫,雨水弄湿了他的衣裳,泥水溅在他的脸上。
他却只是无能狂怒,抱头鼠窜着躲避,顺着台阶直接滚下去,跌在泥潭里。
然而,叶霖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而是再次举起了拂尘,朝着沐公公狠狠地抽去。
每一下抽打都伴随着清脆的响声,沐公公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刑场。
“闭嘴,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至于翊城,公公就不用想着回去了。我会替公公去看的,这个时候是我该归家的时候。”
叶霖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丝毫不担心他的声音被旁人听见,雨点滴落在地,盖住了他的声音。
想让我回去的,不想让我回去的,我要归家了。
云妡柔看着叶霖,却没有要拦住的意思,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这?!什么东西!?他是谁?!”
江流均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朝着几人投去询问的眼神,甚至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呃……”
看着在场的季云两家人,武清将嗔笑一声,拳头紧握着咬咬牙,一把拍在弟弟的肩膀上,说道:“看来,在场不知道的就只有我们喽?!”
就在刚才,她还以为只有自己不知道,没想到还有个同病相怜的弟弟,瞬间好像也没那么气了。
“不过,这样看着倒也挺爽的,这阉贼以前没少仗势欺人,活该被打!!”
武清将看他被打也觉得解气,这人狐假虎威惯了,若不是朝中户部把握着端州守备军的粮草,她早就不给这人面子了。
“他……他,他是那个叶霖?那个……那个被废的那个?”
季霜笑着看了一眼,撑着伞捂着嘴角,他这样子还真是有一种傻傻的少年气。
“不是?!搞了半天,就我们不知道呀,那……那那那……我们平日忽略他,那个不会被报复吧。”
也不知道为何,江流均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他这脑回路跟旁人就是不一样,居然担心会遭到报复。
“傻子,你有没得罪他怕什么?!更何况你们还是一家人!!”
季霜无奈地抚了抚额头,真不知道江流均是怎么想的。她不禁叹了口气,默默转了转手上的手链。
沐公公一顿被打之后,整个人都被扣在了傲州,叶霖就没打算让他活着。
翌日,根据潋滟俩姐妹的消息,翊城果然发生了大事,陛下自上次中毒之后,身子一直不好。
三皇子叶易联合朝中大臣弹劾叶晨,若只是普通的弹劾也罢了,偏偏闹到了朝堂上。
据说是一个被二皇子叶晨屈辱的女子,到永安门外敲登锣鼓,直接告了御状。
不仅如此,这女子的哥哥还是刚刚登科的状元张远荣,也算是姚闻瑾的门徒。
张远荣登科后便接了老母亲和妹妹进京,不料进京的第一天,便遭遇了这等事情。
如此一来,那可怎么得了?!老母亲当日就气晕了过去,妹妹哭得险些自我了断。
张远荣作为一个文人,本来就有着极其强烈的文人风骨和傲气。他刚刚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有任何根基可言。
当得知自己的妹妹遭受侮辱时,他的愤怒和痛心可想而知。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为妹妹讨回公道。
兄妹俩大闹一场,甚至引发了其他文人学子们的共鸣和愤慨。
他们纷纷站出来支持张远荣,声援他的正义之举。这场风波迅速蔓延开来,一时间沸沸扬扬。
冯后是个聪明的,放出传言替儿子弥补,说什么本就有意张姑娘做妃子,宴请了张姑娘要她答应。
不得不说,这确实看着是对张姑娘有利,能让她做皇子侧妃,那姑娘原是想答应的。
可她哥哥张远荣却不同意,毕竟叶晨一直都是万花丛中过,片片都粘身的,对着妹妹言说一番。
“如此,岂非助长他的作风?!不能因为他是皇子便轻易放过!更何况他又并非真心待你,你一旦入了府,受了委屈,哥哥再想帮你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是因此,冯后的计策终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张姑娘又死活不答应了,整日大喊大闹:“堂堂天皇贵胄,光天化日之下欺辱臣子之妹,想来遭受其欺负的不止一个!?天理何在?!”
张姑娘扬言不要权势地位,只要一个公道,只愿一世安稳,衣食无忧。
此事,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若是应她衣食无忧之言自是不难,难得是律法之下,堵不住悠悠众口。
叶易有趁机落井下石,爆出了他私藏矿产之事,又列举了数项他做过的错事。
一来二去,陛下气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了朝堂之上。
韩丞上奏陛下,请求早立储君,皇帝早已心力交瘁,思索再三,终是应了他的奏章。
就这样叶易成了新任储君,冯后虽未被废,但已无统御六宫之权,陈贵妃一人独大。
四城又在此时传出捷报,他们好像这才想起来,四城还在交战之中。
此时,又有人进言说四城势大,必须加以制衡才可。
经过半月的讨论,才想出了这个阴招,真真是令人无语。
姚闻瑾在朝堂之上极力反对,以云妡柔已为人妇为由劝阻,却终是一人难敌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