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理由。”岁珩目光灼灼地说,“我可以保护你,你不需要再单独行动。”
小黑屋里的光线暗暗的。
而此刻岁珩的身上却像在发着光。
年月真的很感动。
但她还是拒绝了。
“岁珩学长,不需要理由就随意保护别人,是会被别人误会的。”年月边往外走边说,“再说,要保护也是我保护学长,我还欠着学长救命之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学长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身手很好,一般人不是我的对手。”年月坦言道,“但学长不一样,像学长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没亲自打过架吧,也不需要学武功防身。以后,还是我来保护学长。”
“保护我?”一米九的岁珩,表情逐渐复杂,“你是觉得我弱?”
刚走上最后一个台阶,到了地下室出口的年月,回头看着岁珩。
“勇气值得肯定,在完全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就和室友们手无寸铁地赶过来救我,没有很大的勇气做不到。”
说完,年月走向客厅。
“……”岁珩跟在后面,好不服气,“你还是觉得我弱,我真不弱。”
刚才就应该,从小黑屋里随便找个人,扭个脖子给年月看,证明一下自己。
“嗯,我信,不弱。”
年月继续往外走。
岁珩:“!”
显然,她根本不信。
院门外,容楚和言星然看见岁珩带着小学妹出来,朝他们看过来。
岁珩顺势便对着言星然和容楚抄了抄手。
“星然,容楚,你们过来一下。”
言星然留着一头黑色摩根狼尾发型,性格相对孤僻不爱说话,但脑子很好。
他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老大,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喊我们,准没好事。”
岁珩抿了抿嘴。
被他看穿,那就只能牺牲一下容楚。
容楚是个冷白皮小可爱,麻棕色的日系碎盖发型,很爱笑嘴很甜。
容楚抱着相机跑来,对着岁珩和年月咔咔就是一顿拍。
“老大别动,这个角度刚刚好,帅炸。”
“小学妹,你往老大这边靠一点。对对对就这样,绝配!”
岁珩眉眼不禁微微上扬:“那个,待会把照片发我一份。”
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
算了不扭容楚脑袋了,以后再找机会,向年月证明自己。
这时。
许肆也从地下室里出来。
“搞定。”许肆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我把叶远止夫妇,和那些人一起关在小黑屋。剩下的事,就等警察来处理。”
来的路上。
他们报了警。
没过一会,警察赶来,把叶远止夫妇和黑衣人们一起带走。
眼尖的年月发现,那份可以证明叶远止夫妇,对她图谋不轨的肾脏捐赠协议不见了。
岁珩也意识到不对劲:“那份协议去哪了,我去地下室找一找。”
年月回想刚刚叶远止和林荷不停泛着恶心的样子,低声回了岁珩一句,“找不到的,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吃了。”
他们为了脱罪,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岁珩嗓音缓缓:“没事,就算没有协议,他们也跑不掉。”
“怕是他们已经和那些人对好口供,也许你不信,但我知道这些人是叶梦雪请来的。”年月若有所思地说,“肯这么为叶梦雪卖命,想必是有把柄在她手上。”
“我信。”
对于年月的一切,岁珩从来都是无条件选择相信。
和年月猜想的一样。
大家刚回学校,就得知叶远止和林荷已经无事。
黑衣人那边的口供非常统一,坚称是他们闯进叶家,而不是有人请他们去。
坚称年月是被他们骗去,并提供了一份经过AI处理声音和林荷一模一样的通话记录。
他们说他们的目的,是想绑架年月图财。没有绑架叶梦雪的原因,是因为年月才是亲生。
没有证据能证明叶远止和林荷有问题,警方也只能暂时把他们放了。
至于叶梦雪,叶家出事时她正在江大扫厕所,不在场也没有和这些人联系过的线索,没有受到牵连。
彼时,
岁珩看着早已猜到结果,表情丝毫没有波澜的年月,心疼不已。
“我可以陪你告下去。”岁珩坚定地说,“我在京城的挚友,他师爷是个很厉害的律师,打官司没败过。虽然已经归隐山林,但我可以让他帮忙请他师爷出手。”
“他老人家出手,一定有法子,让叶远止和林荷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以岁家在京城的地位。
年月相信岁珩能说到做到。
但年月想了想,算了。
叶远止和林荷只是叶梦雪手里的枪,把他们送进去容易,但是叶梦雪依然会逍遥法外。
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而且,也刚好还了他们的生育之恩。
“岁珩学长,谢谢你的好意。”年月嗓音淡淡,“今天的事,我不打算追究。”
“从此,我就彻底不欠叶家任何情谊,以后无论他们什么处境,我再不用看在他们生过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
岁珩尊重她的决定:“好。”
岁珩知道年月此刻内心有多煎熬。
谁会真的希望,自己和亲生父母连仅剩的那点生过她的牵绊,都彻底剪断。
除非,是被伤透心。
虎毒不食子。
叶家人连畜生都不如。
岁珩心疼地注视着故作无事发生的年月,心底情绪翻涌,很想伸手抱抱她,但最终还是忍住。
刚才在地下室,他已经唐突过一次。
爱是克制,他铭记于心。
他会永远爱她,至于她爱不爱他,他希望她会爱上他。但是,不爱也没关系。
爱是自由的,不是所有的爱都是双向奔赴,他只管付出所有,并接受一切可能。
回江大的路上。
黑色劳斯莱斯幻影里。
许肆开车,容楚坐副驾,岁珩陪年月一起坐后排。
言星然因为有别的事,没和他们一起回来。
车后排。
年月望着窗外发呆。
岁珩时刻关注着年月的状态,很担心她会突然间情绪崩溃,没来及安慰。
驾驶位上的许肆和容楚,也时不时透过内后视镜,往后看两眼。
大家现在都很关心年月,换位思考,他们觉得如果自己是年月,怕是根本活不到现在。
只见,
年月突然把头转回来,平静地看着岁珩,“岁珩学长,别一直盯着我了,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但我真的没事。”
岁珩更加心疼她道:“年月,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假装坚强。”
秋日,午后澄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年月的身上。
暖融融的。
眼前的岁珩学长,像驱散阴霾的良药,仿佛只是看见他,心情就会变好。
布满裂痕的心,自动就缝补起来,充满活力与希望。
年月伸手拍了拍岁珩的肩膀,眯了眯眼发自内心地冲他笑,“放心,我没有假装坚强。我只是知道人生没有白走的路,生活也总是要继续,所以我永远不会把自己困在过去和苦难里,我会充满热情一直勇往直前。”
心被触动。
岁珩抬手和她碰拳:“那就,一起勇往直前。”
“嗯。”
片刻。
江大到了。
把年月送回女生宿舍后,
许肆忍不住开始骂人:“爸了个根,叶家真不是东西,我就没见过哪家亲生父母,能干出这种事。这是亲生父母?这真不是为了续命,找关系故意认错了个血包回来的刽子手?”
闻言,
岁珩忽然眉头紧锁,想到了什么。
旋即,岁珩拿出手机,给温新发了条消息。
[再帮我查件事,查一下今年暑假江市叶家,和年月相认的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有无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