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哆嗦,手机拿得颤颤巍巍的,面容紧张地点开微博。
然后挂在首页醒目的苏宁二字,给了他当头一棒。
往下滑动页面,映入眼帘的几乎是满屏的‘苏宁’和‘苏家’,还有‘图书馆’的字眼。
苏宁还没点进去看正文,但是看那标题,他心里十万个不解。
自己是犯了天条吗?为什么会被人挂上热搜?
回想昨天,他什么都没干啊!
不怪苏宁不知道图书馆是苏家捐建的。
他在苏家似乎是听苏父苏母提过一嘴,但根本没上心。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顺利上学就足够了,至于借助家里的资源什么的,他从未在意过。
而苏父则一手安排了这一切,却从未向苏宁详细说明。
以至于在昨天图书馆坍塌后,苏宁完全没有将这件事与自己联系起来,还全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此刻再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他不再是轻松与满足,而是觉得如芒在背,芒刺在身。
他颤抖着手,点开热搜仔细翻阅,才明了事情的真相。
学校坍塌的图书馆竟是他家捐建的???
昨天路过的时候,他还同朋友一起吐槽了校方的监督失责。跟着骂了几句建造方将人命当儿戏。
今天告诉他这垃圾建筑正是苏家造的?脑壳子有点嗡嗡的。
自己对于这件事情毫无预期,这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打在他身上,瞬间石化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恨不得有地洞钻进去。
他能感受到那一道道视线,仿佛是一根根利箭,要将他穿透成刺猬。
身体不受控得左右打摆起来,他心中的恐慌不断的放大,脸上的神色从高傲不可一世逐渐变为惶恐不安。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在校庆上演讲是展现他才华的机会,费尽了心思才得到这个名额。
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横生变故。
那他昨天的露脸不是适得其反了吗?
原本除了他本专业的人,没人识得他,但偏偏昨天的演讲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曝光了。
刚好赶上这事,岂不是自己主动将自己暴露在众人目光下了吗?
难怪!今天的那些人都如此打量着他,想必都是认出他来,在心中指不定怎么骂他了呢!
苏宁的手心不断冒汗,脚底发虚,眼圈发懵。
他想起舍友们的反应,忽然怒视那三个与他保持距离的人,不善的眼神剜过去。
“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这道控诉蕴藏怒意。
三人突然被他迁怒,心中不快。本来看在之前同是舍友的份上,他们也没说重话,如今却反被苏宁责怪。
尤其是卷毛小子,满脸不服气:“你自己不知道关我们什么事!”
谁让他刚刚在寝室的时候用那么恶毒的眼神看他,不然他早问他了,苏宁也会提前知道这事儿。
“是我们让你没成绩硬要上学的吗?是我们让你家没实力硬要捐图书馆的吗!你怎么不问问你家干的好事呢。”
苏宁无言以对,因为他是走后门进来的这一条是事实,无法雄辩。
他顿立在原地,手足无措,脸上血色尽失,十分难看。
现在,周围不仅都是人在指指点点他,而且这种出丑的时刻,还被苏牧目击了。
让苏牧见到他狼狈的场面,没什么比这件事让他觉得更羞辱的。
至于图书馆事件,又没有死人,倒了就重建,为什么要将责任推到他身上?自己根本不知情。
苏牧始终注视着苏宁的脸色变化,从最初的淡定,到后来的愤怒,再到现在的难堪。
这一切他尽收眼底,心中倒是快意连连。
苏宁有一点没想错,他越丧气,苏牧看得越开心。
苏宁一抬头就捕捉到了苏牧脸上的戏谑与嘲笑,脸颊瞬间涨红,心中羞愧难忍。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拨开人群,慌乱地逃离了现场。
“切,没意思,吓跑了。”高阳嘟囔着,显然没能尽兴。
苏牧盯着苏宁仓皇逃窜的背影,嘴角向上扬起,心中异常满足。
远离后,正在羞愤的低着头快步往学校外面走的苏宁,接到了苏父的电话。
“你在哪里?给我滚回来!”
苏宁本来心里就憋着气,结果他还没说什么,就被苏父凶狠呵斥了。
苏宁头一次,不计后果的回嘴了回去,“爸,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现在成了众矢之的。”
电话那头的苏父愣了一下,随即感到愤怒,这还是自把苏宁接回苏家之后,他头一次觉得苏宁这么不懂事。
“你们学校的图书馆坍塌了,昨天回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昨天跟我说了,我就能让公关早点处理掉这件事,今天苏家就不会被牵连进去。”
“就因为你回来没说这件事,等到今天事情发酵的时候,苏家没有任何应对,公司的微博都沦陷了,股价更是跌了好几次!”
苏父心中也很气,上次好不容易才得到褚家的资金援助,让公司周转起来,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这样的事情导致股价下跌。
如果苏宁能早些告诉他,他完全可以连夜处理好,打通关系,让这一切不至于上热搜。
“爸,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那图书馆和咱家有关系啊。”
“况且我还没怪您呢,要不是您偷工减料,能出这事儿?”
“不出这事,我会被当笑话?还被苏牧看去?”
苏宁在电话那端发泄着心中的委屈,觉得自己明明是受害者,如今却还要承受父亲的责问。
苏父怒喝:“逆子,你以为你能上大学靠的什么!要不是你成绩不行,用得着家里塞钱吗?一栋图书馆你知道多少钱吗?我要是不偷工减料,苏家不得亏死!”
父子二人都在气头上,互相责怪。
一个怪图书馆没造好牵连自己,一个怪不早点将消息告诉自己错过舆论应对的最佳时机。
但无一人关心图书馆的倒塌会带来怎样的影响,以及庆幸没有人员伤亡。二人都只关心涉及到自己利益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