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香柳抚罩星空花园
纯色百合紧凑装点
风信子的边、紫罗兰的沿
芳香溢满,沾染路过的裙纤
笑语欢声亲密无间
百灵嫩嘴将窝草儿衔
纤手相牵、纤手相恋
红色裙隐去
白色裙追赶
冷眉前日
强按捺今日却又相见
蜜语无言
眉眼相羡
你摘的凤眼莲
她将迷迭香牵
日飞星闪
海枯石烂
狂风雷电也扯不开这肩并肩
本一体的牵念
黑暗中的利爪
静谧的蔷薇花毫无觉察
缠绕竹子摇篮依然边边夹夹
玫瑰花瓣,乱草的味道掺杂
唇舌交往
碎语无暇
孪生姐妹堕入深渊......
利爪、计谋
踏入了
健硕纯洁的灰沙
神往,掩饰
土归土、沙归沙
决裂......
留下灰烬的花瓣
毁容的面颊
姐姐执着的偏狭
妹妹尖叫的咒怨“达坦洛,我沙美拉没了家!”......
草地上的亚赫拉猛然惊醒,惊慌地望向依偎着的和蔼老达玛道,“乳母,我好像做了个梦,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乳母老达玛用粗糙的手轻轻抚摸着亚赫拉的额头和长发,暖暖一笑道,“什么不是梦呢?只要用心,梦就是真实,不用心,梦就永远是梦。”
亚赫拉脸色顿时绯红,从草地上坐起身出神地望着远方,紧皱眉头道,“可是离得太远了。”
乳母老达玛看着亚赫拉出神的眼睛,从身边草地摘下朵紫色兰花,递到亚赫拉面前道,“人的心都连在一起,怎么会远呢?”
亚赫拉闻了闻兰花淡淡的幽香,浑身轻松地站起身,又将牛角弓拨到腰后,踩着柔和的草地,闻着暖阳催促花朵的芳香,拉着老达玛的手来到宽阔和缓的雪雨河边。
浅浅的河水清澈透亮,水花敲击鹅卵石发出悦耳透彻的声音,并散射出闪烁晶亮的碎光。
亚赫拉坐在水边,随手捡起块滑润的石块,远远抛在水中。
一条细鳞上泛着五彩的黑青色小鱼突然跃出水面,又落入水中消失在石缝间。
“难道这是神谕吗?”黯然失神的亚赫拉将脸放在膝盖上,发呆地看着蜿蜒的雪雨河。
老达玛坐在亚赫拉身后,轻轻摘掉她绣花长裙上的几根绿草叶,也神往地看着雪雨河,不禁哼唱起歌谣:
毕恰撒呐嗨 毕恰撒呐嗨
山风吹
水面的波涟碎
郎儿你何时归
羔羊已在归途
妹儿心焦夜不寐
毕恰撒呐嗨 毕恰撒呐嗨
洗我身体是雪雨河水
头发抹香油铺好床闺
惹我恼怒是郎儿不归
热饭已凉妹儿心似灰
毕恰撒呐嗨 毕恰撒呐嗨
妹儿想和你睡
妹儿只想和你睡
亚赫拉出神地听着老达玛唱着情歌,羞赧地扭脸问道,“达玛你唱的什么歌?真好听。”
老达玛看着亚赫拉微红的脸颊道,“唱的是思念,唱的是牵挂。”
“达玛年轻时候也疼过人吧,肯定是勇士,怎么疼得?告诉我好吗?”亚赫拉撒娇地摇着老达玛胳膊,又摸着垂在她肩膀的一串串彩色祥珠。
见乳母老达玛笑着不再说话,亚赫拉焦急地说道,“我给您做新头帕、坎衣,您就告诉我嘛。”
哗啦哗啦的涉水声传来,亚赫拉一扭脸,恍恍惚惚看到达坦洛正走过雪雨河朝岸边走来,不禁脸色通红,又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伸手拦住去路。
达坦洛轻皱眉头看了眼亚赫拉,又扭脸向不远处的圣殿走去。
亚赫拉跑上前再次阻拦道,“你不能去。”
达坦洛转过身看着亚赫拉恼怒的脸,冷冷道,“为什么?”
“因为,因为就是不能去。”找不到借口的亚赫拉有些无赖地阻拦着。
达坦洛抬手轻轻拨开亚赫拉道,“我知道此事与你无关,最好离远点!”
亚赫拉顿时脸色囊红地摸着后腰的牛角弓,却又语气柔地无奈道,“你要是去了...”
突然,远处圣殿有个人影飘然而至,笑容可掬的圣殿守卫摩杰摩珂落在达坦洛面前道,“你好,我最闪耀的朋友。”
达坦洛指着星河断崖处,质问道,“你们可曾看到浓烟?”
摩杰摩珂刻意面露尴尬地解释道,“我也是刚发现,可能最近出了些小问题。”
达坦洛盯着赔笑的摩杰摩珂道,“这是挑起战事!”
摩杰摩珂急忙凑近达坦洛,低声耳语着什么。
突然身披白袍、须发飘然的施洛华闪现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望着达坦洛道,“你居然敢来这里?”
“施洛华,你需要付出代价。”达坦洛慢慢拔出腰后的短剑道。
神首施洛华突然快速向后飘到远处,身边出现了几名圣殿守卫,神首施洛华用手指指亚赫拉和摩杰摩珂道,“阅礼、圣洁,你们了结了他,否则...”说着眼眸中露出威胁的红焰。
看到神首施洛华逼迫自己动手,情绪失控的亚赫拉拿出牛角弓,利箭上弦射向施洛华道,“什么都由你?”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所有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座着火的圣殿在灰暗的世界里燃烧,几根巨大光洁的圣柱开始坍塌,留下堆断石头碎砾在荡起的尘烟之中。
而一个半张脸毁容的女人冲着熊熊大火不停尖叫道,“你们烧我的家,我烧你们的,灰沙,灰沙......”女人身后几个猛扇翅膀的‘报丧女妖’也跟着开始凄惨尖叫。
亚赫拉出神地看着,突然毁容女人扭过脸,盯着亚赫拉道,“都是你害的。”......
“啊”亚赫拉一声惊叫,翻身坐起慌张地环顾四周,只见暖热的牛皮帐内小火塘呼呼地烧着,架在上面的小铁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正在给火塘添柴的乳母老达玛扭过脸,看着亚赫拉问道,“又做噩梦了?”随即坐到亚赫拉身边,帮忙给她后背披上块毛毯。
亚赫拉看看老达玛慈爱的脸,又急忙抓着她厚实的手摩挲道,“乳母,我梦到我在做梦。”
老达玛轻轻抚摸着亚赫拉后背,轻声宽慰道,“我也有过,你饿吗?我给你端碗羊肉酥米。”
“滚开!”帐篷外突然传来推搡和喧哗声,旋即帐帘被掀开,晃晃悠悠的摩尔萨进入帐篷,腆着大肚子站到火塘前,满嘴酒气道,“亚赫拉,我要迎娶你,你要多少牛羊金银?”
见摩尔萨大醉的模样,老达玛急忙绕过强壮的摩尔萨,快步跑出牛皮帐。
亚赫拉眉毛一竖、嘴角露出丝冷笑,却又狐媚地用指头勾勾道,“你来这儿,我告诉你,来来来...”
摩尔萨扶扶自己的大肚子,满心欢喜地坐到亚赫拉身边道,“多少?多少都行。”
“你看这儿!”亚赫拉左手一指地面。
摩尔萨刚低头,亚赫拉右手的弯刀猛地砍向他后颈。
察觉到异常的摩尔萨翻身一滚,捂着被砍开血口子的肩膀,用手点指道,“亚赫拉,你你你...”刚说两句,顿时酒醒地大喊一声“不好!”说着拔腿便跑。
脸色煞白的亚赫拉提着弯刀追到帐外,查克达带着几十名侍卫已经来到帐前道,“公主,怎么了?”
双手叉腰的亚赫拉呼呼喘着粗气道,“吹响牛角,杀死所有霍克索家的,一个不留!”
通风报信归来的乳母老达玛急忙拉着亚赫拉胳膊,神色慌张道,“你杀死了摩尔萨?”
亚赫拉沮丧道,“让他跑了。”
杜酷儿营地内牛角号四处响起,砍杀和尖叫不断传来。
部落中央巴哈大帐内的斥不台猛地坐起身,怒目圆睁地问道,“怎么回事?”
几名侍卫刚要出大帐查看,摩尔萨连滚带爬跌撞了进来,趴在地上大喊道,“巴哈救我,巴哈救我!”
查克达几人手持弯刀追进大帐,但一见到斥不台,急忙收住弯刀低头站立到一旁。
斥不台瞪着查克达道,“为什么有牛角号和喊杀声?”
查克达扔下弯刀趴在地面道,“摩尔萨夜闯公主大帐,意图不轨,公主震怒,下令诛杀所有霍克索部族的人。”
听着外面四处的砍杀声越来越大,斥不台急忙喊道,“让他们住手。”
查克达急忙退出大帐,吹起休兵号,喊杀声渐渐停歇。
嘴唇青紫的斥不台看看身上几处刀伤流血的摩尔萨,冷冷道,“你...夜闯公主大帐?”
一旁的查克达看了眼斥不台因愠怒而抽搐的嘴角,站到摩尔萨身边将弯刀举到半空。
摩尔萨急忙往前爬了几步,抬起血污的脸道,“我...没有不轨,只是想迎娶亚赫拉,没有不轨......”边说边快速摇头,
“迎娶?”斥不台话刚落,咬牙切齿的亚赫拉冲入大帐,抬手将弯刀刺向摩尔萨。
查克达急忙用刀背将亚赫拉的弯刀磕开,又上前紧紧抱住这个愤怒至极的公主。
摩尔萨回头看看亚赫拉想要吃人的脸,急忙不停向斥不台磕头道,“我错了,我酒后妄为,我给过笃玛婚简,给过三次,我是想迎娶,不是不轨、不是不轨......”
斥不台眼珠转转,扭脸看着旁边摇着铜转铃的老笃玛。
老笃玛微微点点头,又眯上眼睛开始默念经文。
“父亲,把他交给我,我来料理。”亚赫拉仇恨地盯着摩尔萨咬牙切齿道。
摩尔萨急忙爬上前,抱着斥不台的腿哀求道,“高原疯狗马上要下来了...我和我的族人愿意去挡第一道...巴哈救我...巴哈救我...”
坐进熊皮椅的斥不台拧拧下巴,盯着磕头如捣蒜的摩尔萨道,“然后呢?”
“赢了就恕我的罪,输了我就死在雪雨湾里。”大汗淋漓的摩尔萨发狠许愿道。
看到父亲斥不台在犹豫,奋力想挣开查克达的亚赫拉踢腾着大喊道,“摩尔萨,你哪也去不了,我要煮了你......”但看到父亲恶狠狠盯着自己,亚赫拉刹那偃旗息鼓地泄了气,恨恨地推开查克达,气呼呼离开了斥不台的大帐。
斥不台上前轻轻扶起摩尔萨,有些阴阳怪气道,“你的女人比你的牛羊还多,而且你儿子殷匹阿和达兹兹好像都比亚赫拉大几岁,为何要有迎娶她的心?”
摩尔萨激动地瞪着眼珠大喊道,“我喜她,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
斥不台呵呵一笑道,“既然你真是因为情,那我答应,今晚我就把她送到你营帐。”
披头散发的摩尔萨脸上露着欣喜,又低头思索片刻后不停摇头道,“不不不...不行,她会宰了我,我不要...不要了...不要了”......
《古虔经》:妄求是灾祸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