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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霁脸色焦绿,愣愣的看着梁行,她什么时候说过想见他的,他能不能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她承认梁行是个美男子,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才高八斗,世间难寻的一个好男人,有才貌,有家世,还有京中官职。

这要是在放在现代,梁行就是一个典型的高干子弟,富二代,天才少年,几乎所有顶尖的标签他都有。

也确实是所有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可,她根本不喜欢梁行,她对梁行最多是欣赏和愧疚。

她不愿意见他被流放,也只是因为真正的步霁不愿意,楚晋国的百姓也不愿意。

一代忠臣,不应该折损在男欢女爱上,他日后会有更大的作为。

“梁大人,你不要再说了。”

“既然你没事,我日后也不会再来见你。”

她语气决然,一脸的严肃,秀眉微微蹙着。

梁行不敢相信这话是从阿娇口中说出的,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含情的双眸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步霁,她的面容在他的视野中渐渐模糊,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哽咽的声音在步霁身后响起,她跟在景云身旁,走着走着,双手自然的攥成了拳头。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锥子,重重的敲在她的心脏上。

她受不了了,扭头看向梁行,心脏巨大的坠落感让她迷蒙了双眼,泪眼婆沙,两行清泪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她确信自己不爱梁行,也确信残留在这具身体中的意识深爱着梁行。

梁行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身体里属于“阿娇”的那一抹意识,这一抹意识的强大之处在于,可以让她随时哭泣,随时心痛。

她肩膀微微一颤,险些摔在地上,好在景云公子及时伸手拉住了她,面无表情,眼神里似乎有一抹怨恨,直直的扫在她脸颊的泪痕上。

“舍不得?”

步霁点了点头,她当然舍不得了,那个锦盒里装着她全部的家当,还有一只鎏金镯子,都给了梁行,她现在身无分文了。

给出去了又不好再要回来,或者说,她是不想在景云面前跟梁行拉拉扯扯。

她怕他误会什么。

李稷凝视着她,松开手,两人对立站在一棵柳树下,旁边就是刻着耦香潭三个字的石碑。

风吹柳枝,索索作响,湖中是成片的荷叶,从对岸到这个岸边,几株荷花,莲蓬有些枯萎了,还是飘来一阵阵的荷香。

心旷神怡,此刻便是。

步霁总觉得今天的景云公子有些奇怪,他看她的眼神,很是不高兴,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她发怒的样子。

总是蹙着眉头,黑眸比往日更黑,黑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池。

今儿谁招惹他了,不是是什么江湖中人挑衅吧,可他不至于打不过,更不至于不高兴。

“要不是你突然来了,我早就......”

“你早就什么。”

李稷眸色更深了,沉声问她,就好像是哪家正宫娘子逼问外出寻花问柳的丈夫。

“当然是把锦盒拿回来呀。”

“那里面有我的银锭,还有一个金镯子,我现在真的是身无分文了。”

步霁郁闷极了,伸出手拽下一截柳枝,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地上。

“你给他钱是想让他在流放之路上少些艰难?”

李稷以为她对梁行还是存有念想,声音冷冷的问她。

步霁低着头,也不说话,只是玩着手里的柳枝。

李稷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柳枝条,举得高高的,她也够不到,抬头看着他,一脸的气愤。

“你这人真讨厌,管你什么事啊,这是朝堂上的事,跟你一个江湖中人有何关系。”

“我不想说就是不想说嘛,快把柳条还给我。”

步霁踮着脚尖去够他手中的东西,他只是把手举起来,她根本够不到,又不认输,使尽力气,忽然没站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

她双手扶住他的胸膛,摸着坚硬却又温热的胸肌,再看到头顶上那张朝思暮想存在书中许久的俊容,突出的喉结,漂亮的颈线,棱角分明的下颚,完美到了极致。

她的心跳不由的加快了。

“景,景云公子.......”

只是她脸红了,他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难道是没有感觉?

“你怎么不推开我?”

她问的好生直白,连一句承上启下的话都没有,眼神清冷中多了一股媚意,长长的睫毛如翼般眨动着,真是狐狸精托生的。

“又不是没有被你摸过。”

李稷淡淡扫她一眼,轻描淡写的口吻。

他袖袍中的手掌不自觉的攥了起来,手腕上的青筋凸起,仿佛在压抑着某种冲动。

他该上前抱住她的,可又怕她发现什么破绽。

步霁撒开手,哦了一声,原来醉酒那日,她就轻薄过他了,怪不得他一点都不连脸红,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

那看来景云对她的秉性已经了解过了,她可不是这个时代的官宦小姐,不会在喜欢的人面前故作矜持,扭扭捏捏。

她喜欢谁就靠近谁,喜欢谁就招惹谁,坦坦荡荡的,反正这里是宫外。

“景云公子,方才那位梁大人只是我从前的好友,我知道他有危险,送些钱财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竟是一场误会,白瞎了我的那些钱。”

她委屈的撅起嘴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撒谎。

她也用不着在景云公子面前说谎话,景云公子又不是皇上,更不认识朝中的达官显贵,跟他说什么都可以。

李稷眼神轻轻的扫过她的脸,沉声说道。

“你可以把皇上赏赐的画卷卖了,那些钱够你花一辈子的。”

步霁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好办法。

翊坤宫的侧殿里可是有数不胜数的真迹,每一幅画都价值几百几千两银子。

确实随便卖一副画卷都够她吃一辈子的了。

“诶,你是怎么知道皇上赏赐我画卷的?”

李稷轻轻咳嗽了两声,欲要解释,步霁先给他找到了说辞。

“我知道了,你会飞檐走壁,你肯定是偷偷跑进宫里看到了。”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呀,难道是因为我当时还在昏迷,所以你放下胭脂盒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