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步霁拎起裙子,抬脚走上最后一阶台阶,猛地一抬头对视上李稷的目光。

他缓缓转头看她,下颚线条紧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深沉如墨的眸子像是即将卷起狂风暴雨。

手里不知何时把玩着一个玉髓,修长的手指轻敲着玉面,沉闷的声音一点点地渗入她的耳朵里,让人心尖跟着颤了又颤。

她不在意书信的内容,不代表旁地什么人也不在意。

“念给朕听。”

他开了开口,王槐闻言立刻从屏风后走出来,恭敬地去接梁行手中的信件,刚接过信件就听到皇上不悦的声音。

“滚。”

皇帝让他滚,他连忙把信件塞回梁行手中,好似烫手的山药一般。

“你去。”

李稷定定的看着步霁,把手中的玉髓扔到她脚下,眼角微微抬起,笑意中透着一股戾气。

步霁犹豫再三,还是捡起了脚边的玉髓。

李稷跟有个大病一样,给东西不会递上来,非得扔。

也就现在她得救人,才顺着他的意思把东西捡起来。

她拿着玉髓,揣进腰带里,走向梁行,接过他手里的信件。

梁行浅笑着看她,跟不怕死似的。

步霁没有理会他,打开信,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原来就是简单的问好。

“正值兰夜,家父抱病,卿卿勿念。”

这封是梁行写的,落笔力透纸背,苍劲有力。

“中秋及及,念君急急,相望于河畔,托莲灯佑君高中。”

这封是步霁的,娟秀小楷,墨香四溢,连用的纸上面都刻着兰花。

步霁翻了翻,又是一封步霁写的信。

这应该是最后一封。

“上巳佳节,与君同游,念前朝陈七公诗文留存甚少,至家中,翻古书,得一篇仿作。”

步霁说着说着,忽然眉头一皱。

她之前还会写诗?与梁行竟是如知己一般的恋人,怪不得梁行这般执着。

她放下手中信件,望向李稷。

“皇上,这些书信只是友人之间的问候,没有什么出格的话,不足为证。”

“继续。”

皇帝命令的口吻。

步霁只好继续念下去,不过是些平常的话,又没有什么出格的,继续就继续。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

淫诗秽词。

她双手一松,一张薄薄的纸飘到地上。

她一脸震惊地看向梁行,“自己”寄给他的最后一封信竟然是这样露骨的话。

如果她没记错,上巳节后,新帝登基,没几日秀女就都入宫了。

这封信,是步霁在宫中待选的时候写的,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高位之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皇帝手边的白瓷茶盏摔落在地上,碎成好几半。

王槐屏住呼吸,快步上前收拾,抬头看了一眼皇帝。

李稷闷不作声,面色冷峻,攥起的手放在桌子上,指关节猎猎作响。

“步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雷霆般震怒。

步霁跪倒在地,缓缓了情绪,故作镇静地说道。

“皇上,我不知道,我没有写过这些信。”

李稷沉了沉声音,从龙椅上站起来,走到珠帘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来人,将步氏押入大牢,今科状元梁行革去官职,即刻绞杀。”

“皇上!”

步霁眼里噙着泪,仰头望着他,如吃了黄连一般,委屈极了也不能告诉他真相。

门外御林军提着剑进来,佩剑晃动的声音劈里啪啦。

梁行脸上毫无惧色,伸手便要从怀中掏出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

先帝亲口说过,兰陵梁氏,世代忠良,儿郎可娶任何人为妻。

先帝说这话当时是想把不受宠的贵妃赐给他爹,可惜他爹心有所属,便不了了之了。

他爹连贵妃都可以娶,他想娶一个贵人有何不可。

皇帝不仅杀不了他和步霁,还要看在先帝的面子上亲自为他二人赐婚。

既是不得宠的,皇帝这般生气做什么。

梁行刚把免死金牌亮出来,就听到步霁惊呼一声,捡起地上的信,指着说道。

“皇上,这上面的名字不是我的!”

“您看啊,真的不是我。”

她挣脱开御林军的拖拽,拿着信扑到皇帝面前。

李稷垂眼,扫视她哭肿的眼睑,眉梢颤抖了两下,立刻移开了目光。

这才看到她手中攥着的信件。

落款二字,步娇。

“好名字。”

他盯着这二字,忽而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单手把步霁扶起来。

感觉到她哭得浑身没力气了,便侧了侧身子,好让她靠着自己。

步霁手里的信被李稷拿了过去,他只一眼,就大手一挥,扔在了梁行脸前。

“梁行,你好好看看,与你互通书信的女子姓甚名谁。”

李稷单手揽着怀里哭成泪人的步霁,实在没忍住,另一只手蜷起手指,轻轻抹去她眼底的泪痕。

从倨傲隐忍到杀伐果决,再到现在亲手给她拭去眼下的泪,步霁看不懂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梁行根本不用看,这个名字他无数次在心中默默念着,暗诉思念之情。

“步娇,臣要娶的人是步娇。”

步霁这次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脑袋靠着皇帝的胸膛,缓缓闭上眼睛。

太好了,他说他要娶的人是步娇。

认错了人是最好的结果。

他是状元郎,难得的人才,没有实质性的错误,皇帝不会杀了他的,甚至可能不会贬他的官,叫他戴罪立功。

谁都不死,皆大欢喜。

李稷看着跪在地上一脸真挚的梁行,嘴角漾起笑意,声音端的是漫不经心。

“朕的步霁差点因为你惨死。”

步霁猛地睁开眼,他方才说的是什么话。

朕的.....步霁。

哦,他是故意告诉梁行她的名字,才这么说的。

她看向一脸吃惊望着她的梁行,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

京城只有一户姓步的,步家只有二女,根本没有叫步娇的。

再加上那幅真迹,她其实自个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