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安是个很少情绪外放的人,就算姜穗和他结了婚,经常在一起生活,周屹安也是做的多,说的少。
像什么爱不爱的,想念不想念的话,在这个还没有那么开放的时代,不仅是他,绝大多数家庭里的丈夫,都很少说想念,和爱这些话。
姜穗倒在周屹安腿上,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
像是七夕节一年才想回一次的牛郎织女,像是干旱了许久,终于盼来甘霖的土地,空虚的心,终于得到了填补,漂浮在空中的尘土,此时也终于落定。
公安来了,车子上的警灯不停地响。
姜穗在车里也听见了,她立刻放开周屹安,脸红着朝窗外看去。
穿着制服的公安已经把吴家村拦路抢劫的人带走,就连六七十岁的村长,也被带上了车。
“你报的警?”
姜穗奇怪地问。
这个时候的警力不像后世那么充裕,警车数量也少,所以一般报警之后,公安不会来得这么快。
从周屹安拦住发疯的牛,救下她到现在,也就过去了十几分钟时间吧。
更何况山路还不好走,除非周屹安提前通知了公安,不然等公安过来,起码还得半天的时间。
周屹安把这一路上,受到五六次拦路要钱的事,说了。
“从看到第二个路障开始,张小辫儿就受不了,找了电话,通知了公安。”
他苦笑了声,“穗穗,我也就是个普通人,无法未卜先知。”
他黑眸盯着她,眉眼尽是担心和心疼,都不敢想象,但凡今天他来得晚一点,没有赶上把牛逼停,最后会有什么样可怕的后果……
姜穗没心没肺地揉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心,“我姜穗的男人,可以点都不普通!”
周屹安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像是看透了她的哄骗,追问道,“说说看,怎么不普通?”
姜穗也盯着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说,“你长得好。”
上辈子和秦焕东在一起的时候,秦焕东长得也好,但她也注意到周屹安了。
只不过那时候的她太胆小,也对秦焕东太死心塌地,就不敢多看他。
两个人确定了关系之后,她才愈发的食髓知味,知道嫁给一个身材壮实,又能扛事儿的男人,有多让人舒坦,心安。
耳边响起周屹安的一声轻笑,很不满意似的,“还有呢?”
“嗯……你头脑聪明,会读书,有办法。”
很多次他们出去办事,不管是在西平县开食品厂,还是来到京城,或者去俄国做外贸,他总能默契配合她的行动,多次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化险为夷。
“你还身手好,机智,勇敢,像刚才那种情况,如果换了别人,早吓得腿软了,哪儿能开车把牛给撞停?”
她越说越起劲,越看周屹安越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捡到宝了。
“你说,我怎么有这么好的眼光,挑了你做我男人呢?”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姜穗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放的开了。
上辈子的她,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的。
也只有在知道自己是被人爱的时候,才会大胆表达自己的感受。
周屹安笑了,看向姜穗的目光里,满是温柔的光,额头抵着她的头,沉声道,“很荣幸,被你精心挑选到了。”
他从没说过,当初为了追到她,他废了多少功夫,打听她的行踪,讨好未来岳父,保证几乎每天就要在她身边出现。
咚咚咚!
有人敲他们的窗户,姜穗转头,看到胖子那张圆乎乎的脸,眼睛也是圆圆的,看起来有种很特别的喜感。
她打开车门,想要下车,却被周屹安拦住。
“你坐着,休息会儿,我去看看。”
周屹安下车了,还不忘在她怀里塞了一兜吃的。
有水果罐头,午餐肉罐头,面包,鸡蛋糕,还有外皮有些发黑的香蕉。
虽然她自己也有空间,空间的食物,比这个口袋里的食物还要丰富,新鲜,但周屹安给她的,总感觉要更加的香甜,有滋味。
隔着窗户,姜穗隐约听见周屹安在和胖子说善后的事。
草药可以直接运到车站,兰堡村受伤的人,也可以送医治疗,可有一个挺麻烦的事儿——
“吴家村的村长,就那个老头儿,人家大夫可说了,不太好救回来。”
周屹安皱眉,敏锐地问,“老头有什么特殊背景?”
没有特殊背景,也不敢在山上设这么多路障,向过往的车辆乱收费。
说好听点,是乱收费,实际上就是拦路抢劫。
还有带着村里人抢兰堡村的东西。
胖子愤愤不平地说,“他之前上过前线,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战斗英雄!”
真是什么人都能夸口说自己是英雄了!
就因为他这么说,公安就怕万一是真的,老英雄不明不白地死了,也没办法跟部队方面的人交代。
姜穗想了想,从车里下来,问胖子,“老头儿现在人呢?”
胖子不知道姜穗想干什么,不会是要杀人泄愤吧?他不吭声,姜穗看他这害怕的样子,嫌弃道,“放心吧,我就过去看看,我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儿,就跟他说一句话,保准他不死!”
“那边。”
胖子这才指了指一个方向。
姜穗跟周屹安交代了一声,“我去去就回。”
意思是说,你就别跟着了。
不然她一会儿用灵泉救人,就要露馅儿了。
周屹安没有跟过去,只是久久看着她的背影。
没有了安全隐患,他还是和之前一样,给她足够的自由和空间。
他爱她,却不会自私地禁锢她。
她是适合在野地里自由开放的小花儿,是天空无拘无束飞翔的鸟儿。
如果强制性地把她放在花瓶里,或者折去她的翅膀,他虽然可以更加彻底地拥有她,但那太残忍,他真正得到的,也不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