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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浅对热情洋溢这个词的理解很偏窄,像马星这种无厘头的怪诞热情,她定义的范畴就是脑神经出现了问题。

“萧顾问,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可想你了,还以为你抛弃我们,不会再来了,萧顾问,你今天来是因为案子的事吗?叶队在办公室,我带你去。”

“不用,我认识。”

萧浅依旧冷冷清清,但马星却毫不在意,硬着头皮给她带路。阿谀奉承地那个劲,好像被大清朝紫禁城的太监附体了似的。

办公室内。

叶城刚把衬衣的扣子解到最后一粒,正准备脱衣服,听到一记敲门声和门把锁转动的声音。

“咦?叶队怎么把门锁了?”马星的声音,每次他进来都是敲一下门,然后推门探头。

“什么事?”叶城有点烦躁。

马星欠欠的,“叶队,萧顾问来了。”

叶城忍了忍痛,拿起外套穿上,拉上拉锁,现在是十二月中旬的冬季,屋子里早开始烧暖气,室温已经达到二十八度,他忍着热,走过去打开门。

“叶队,你咋穿这么多啊?多热啊!”马星的嘴可会往叶城心坎上泼热水了。

“你来了。”叶城的额头一层密汗,神色平静。

萧浅点下头,走进办公室,马星本想跟着一起进来,腿还没迈开,叶城便把门关上,利索地上了锁。

“你怎么了?”萧浅察觉到不对劲。

叶城快速拉下拉锁,把外套扔到沙发上,衬衣微微敞开,精瘦结实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萧浅有点发懵,立在原地,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并没说话,干脆利落地把衬衣脱了,裸露上半身。

萧浅赶紧转过身,耳根发热,不敢再多看一眼,他这是什么鬼操作,一进来就脱衣服,“你干什么?这是警察局。”

“你又不是没看过。”叶城完全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走到桌子边,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

“我受伤了,你帮我涂点药。”

萧浅转过来,视线落在他线条紧致的后背上,有一道显眼的红痕,周边泛着淤青。

“你怎么弄得?”

这丢脸的事不能说,叶城早上到局里正好遇见从分局过来的这届散打冠军,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发泄一下压抑许久的烦闷,心血来潮主动邀请人家到训练馆切磋一下,明着看是切磋,暗地里也是较量一下,毕竟叶城头几年年年都是警队的散打冠军。

刚开始,两人打得如火如荼,不分胜负,后来,叶城一分神落了下风,还不小心撞在了铁架子上,当时就直接投降不打了。

萧浅从他手里拿过医药箱,警察常备消肿止疼的药膏,她挤出一点,用棉签轻轻按揉在伤痕上,很明显是组织挫伤。

“疼吗?”萧浅几乎不敢太用力,这条伤痕不是旧伤,是新伤,他出警与匪徒搏斗了?

“我说疼你会心疼吗?”叶城温柔开口,背对着她,好像说什么都很容易。

萧浅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们的关系本来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现在被她给打破了,已经无法复原。

空气中流淌着彼此的气息,像藤蔓一样缠绕不清。

“好了。”萧浅把药膏盖好,棉签丢到垃圾桶,视线游离,尽量不去看他。

叶城没有穿衣服,靠在桌子边,神色自若,一点都不含蓄,好像故意在秀自己宽肩窄腰胸肌腹肌拉满的完美身材。

警察都这个样子的话,人民群众挺有幸福感的!

萧浅微微垂下眼帘,屋里莫名地闷热,也许是暖气的缘故,她只觉得热得发燥,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讨厌出汗的感觉,忍不住把穿着的双面呢羊绒大衣脱了。

“你也要脱?用我帮忙吗?”叶城的话如海边潮湿黏腻的海风卷到萧浅的身上,脑海里猛然闪现那晚他帮她脱掉衣服的画面。

疯了!

萧浅抬起眸子,正对上他玩味的目光,他一直在盯着她。

“我说过对不起了,还不够?”

“我想知道你拒绝我的真正理由,是因为韩媛吗?”

“这里是警察局,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我来是因为门新问的案子。”萧浅的目光错开他的黑眸,落在他身后的办公柜子上,稳住自己燥热的心绪。

叶城舔了下嘴唇,迈开长腿,只两步走到她身前,俯视她,气势强硬。

本来他以为她住在他家里,有的是机会,但她利用完他,撂个不会和他结婚的话就走了,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受害者不该讨个说法吗?

“我必须要一个答案,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里。”

萧浅抬起眼帘,正对上他下半身尴尬的部位,又赶紧把视线拉回来,垂下,是他干净锃亮的皮鞋。

从来没有如此局促过,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怎么现在成了一个被逼到墙角待宰的羔羊!

“给你五秒时间,想好告诉我。”人民警察的威严此刻已转化为霸道总裁的强制——爱!

“不用,五秒太久了。”萧浅盯着地面说,“我记得在救治韩媛的时候,你保证要对她负责, 我当时觉得你好深情,后来你说并不是娶她,所以从你对待感情的问题上,我判断你不是专情的人,你承诺的负责,这些话都可以信口拈来,没有任何意义。”

叶城恍然大悟,原来一片善意竟然变成了自己埋得一个雷。

他该怎么解释呢?

解释当时他只是为了韩媛活下去才说得违心话,或者说不是韩媛,换成任何一个人,他都会那么说,在生命面前,他是以人民警察的责任为前提而表达的立场,这么解释,她信吗?

萧浅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清了清嗓子说:“你把衣服穿上吧!应该不会蹭到药膏了。”

叶城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做出解释。

他转身走到衣架处,拿下一个黑色的短袖t恤套上。

空气终于流通,萧浅长舒口气。

叶城也恢复如常,声色平静,“这里是门新问案子搜查到的一些线索,你可以了解一下。”他把一沓文件递给她。

他们默契极了,好像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好像从另外一个世界同时抽离出来,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萧浅匆匆阅览一遍,如她所料想的差不多。

“这个人给人死有余辜的感觉。”

此话一出,叶城有几分吃惊,调侃了一句,“你对男人的恨意越来越明显。”

萧浅把资料放下,像判刑的法官,“你对男人的定义太不准确了,门新问算男人吗?”

叶城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跟前,故意说:“幸好我在你的定义里是个男人。”

萧浅接过水,喝了一口,“你现在也是奇怪,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捡。”

叶城挑眉,刺激她,“你不是体会过嘛!肯定最有感触。”

萧浅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不想与他斗嘴,“我看你们把嫌疑人锁定为韩茉莉和顾倾城,我在湖心疗养院见过韩茉莉,当时她的确有点怪异,很急迫得想要离开。”

叶城也假装认真起来,“她现在还没找到,顾倾城去外地主持了,已经让她尽快来警局配合调查,你今天去我家见过文文的发小,是有什么发现吗?”

“你洞察力真强。”

“与你比差远了,玩牺牲色相这一块儿,你是我学习的榜样。”叶城又突然阴阳怪气。

三言两句不离那件事,萧浅没想到他这么小肚鸡肠。

“你是吃亏了吗?”

“当然,这个亏我吃大了,我都不完整了,还失去了好多宝贵的东西。”

宝贵的东西?萧浅好像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

“没事,慢慢来吧,时间会抚平你内心的创伤。”萧浅轻描淡写地说。

“需要多长时间?如果抚不平,你负责吗?”叶城怨气连连,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SRt,我可以给你做。”

“算了吧!那个玩意,把我记忆搞没了,我更吃亏。”

“案子还说不说?”

“不想说,累了。”叶城背靠在椅子上,懒散又任性,哪里像个刑警队的头头。

萧浅不占理,上次在电话里说得抱歉略显没有诚意,她想了想,便站起来,走到他跟前,郑重其事地说:“我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说过我想要的不是对不起!”

“你想要什么?”

“要你。”叶城眸色清亮。

萧浅闭了闭眼,提醒他,“这里是警察局,是你办公的地方,你正经点行吗?”

“我哪里不正经了。”叶城凝视着她的眸子,嗓音透着清冽,“说实话,萧浅,我长这么大第二次这么强烈地想要一样东西。”

“我不是东西。”

“你别骂你自己,你可是学霸。”叶城故意气她。

“……”

萧浅败给他了,转身拿起大衣,就要往外走。

叶城猛地起身,快一步拉住她的胳膊,哄着说:“我也不是东西,我们都不是东西,别生气嘛,好几天没见面,逗逗你,你这么走了,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