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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粒父母通过关系私底下打听到关于李粒霸凌生活老师刘萍的事,当即让拉横幅讨要说法的那几个人撤了,找了律师决定和学校打官司。

这件事的压力立刻给到警方。

四十八小时到了,刘萍居然毫无畏缩,依旧极力为自己争辩无罪的说辞。

一个旧烟头,两根头发,一张纸条,这三个证据不能定刘萍的罪,必须要找到案发当晚那条被剪辑的原视频才行,里面必然有凶手的影像,那么这条证据链才算完整。

叶城命令范铭、李谨和马星再去一趟学校的机房寻找线索,如果凶手想要对监控视频做手脚,那么学校其他地方的监控也有可能抓拍到凶手偷偷潜入机房的视频,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所有人都认为叶城的方向没有错!

但叶城还有其他考量,假如刘萍不是凶手,是真凶干扰了警方的调查方向呢?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整个案子所涉及的证据几乎没有悬念得都指向一个人,刘萍!

叶城得证实不存在排他性。

十月初的金门市秋高气爽,落叶随风。

叶城驱车来到李斯琴的家中,到了目的地,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停车的位置移动,后面跟着一名穿着一中校服的女孩子。

叶城从车上下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在这农村郊野之地遇见萧浅,有种命中注定的缘分。

萧浅身穿浅卡其色的风衣内搭白色衬衣,下身配剪裁得体的牛仔裤,一双黑色匡威运动鞋,显得干净又随性。

距离几米之外,萧浅转过身对李斯琴说了句悄悄话,然后便笑容满面朝叶城走过来。

“难得和叶队长偶遇。”

“你怎么在这儿?”叶城的目光从她身后扫过落在她的瞳孔上。

萧浅拉过李斯琴的胳膊,“小妹妹有心理问题,我来和她聊聊天。”

“光聊天?”叶城注意到萧浅没有带艾拉过来,也没有携带工具箱。

萧浅抿唇浅笑,故意逗趣,“叶队长是想知道我知道了什么吗?”

“你现在要跟我玩欲擒故纵?”叶城嘴角一勾。

“欲擒故纵这个词不恰当,应该是信手拈来。”萧浅信心满满地说,“你能来找斯琴,说明你还在做排他性确认,我听说你们传唤了生活老师,但没有十足的证据。”

“看来你又知道凶手是谁了?”叶城微微蹙眉。

“斯琴在,还是不要说凶手这两个字。”萧浅侧过头对李斯琴温柔地说,“你先回家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等一下。”叶城叫住,“我有些话要问她。”

李斯琴怯怯地看了眼叶城,赶忙低下头,双手紧张地搅在一起。

“没事,斯琴,你据实回答警察叔叔的话就行。”萧浅握了她的胳膊给她一点自信。

“嗯,萧萧姐。”李斯琴使劲点点头。

叶城忍不住失笑,“我是警察叔叔,你也是阿姨才对。”

“你在乎这个?小时候不都叫警察叔叔嘛!”

李斯琴看他们在斗嘴,有点纳闷,忍不住抬起眼帘多看了叶城几眼,心里想这么帅的警察叔叔一定没那么凶。

“我问她,你不能在场。”叶城做了个让李斯琴坐到他车里的动作。

萧浅阻拦道:“车里空间狭小,斯琴是未成年人,你又是警察,她不利于问询,你不如去她家里,正好她父母也在。”

“好。”

叶城跟在萧浅和李斯琴身后,走了没多久,来得一间不起眼的木板门前,院子用低矮的泥土墙围成,进了院子,正面是两间不算大的红砖头瓦房,房梁上挂着一串串红辣椒,院子也不大,一边养着鸡鸭和两头猪,另一边晒着玉米粒。

贫穷二字很显眼得刻在她家的门楣上。

与其之前所去李粒家的别墅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斯琴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承包二亩地,种点应季的粮食和瓜果,等丰收时把粮食转手卖给当地的粮食加工厂,瓜果拿到市集去卖,一年下来也没几个钱,差不多有三万多块钱。

叶城了解后,反而理解了当初李斯琴父母为何拿了李粒和王梦父母给的五万块和解金,那相当于他们一年半的收入。

这不打紧,李斯琴不是家中独女,有一个也曾在实验一中上高中的姐姐,跳楼死了,还有一个比她小的弟弟在读小学,听说儿子是亲戚过继给他的,他怕以后再遭遇变故,没有儿女送终,年纪大无法再生养,他提前做好准备。

家里的花销虽然不算大,但要供两个孩子上学不轻松,本来李斯琴上完初中,父母不打算让她继续学业,打算让她出去打工挣钱补贴家用,但李斯琴和她姐姐一样学习好,中考考了金门市第三名,金门市实验一中破格录取了县级学生,她父母觉得是上天保佑让她来延续她姐姐读书的心愿,只是想起大女儿曾在实验一中遭遇过不幸的事,李斯琴父母不愿意让李斯琴再去一中,可李斯琴偏偏要去,谁料到会发生这种事。

叶城见了李斯琴的父母,淳朴憨厚,对警察来访小心翼翼,端板凳给他坐,又倒水给他喝,还拿出自家地里种的西红柿给他吃,不止客气,是热情。

弄得叶城倒不太好意思,“您别忙乎了,随意点就行。”

李斯琴父亲一看便是背靠黄土的本份人。

“警官同志,我不能怠慢你,你来给我闺女解决问题,我得感谢你们,我没文化,说不出大道理大文化,但我闺女学习好,我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但这孩子一直长在农村,没去市里见过大世面,和同学相处不那么好,我和她妈都说她该让着就让着点同学,同学有时候说难听的话,咱不听,咱就蒙头学习考第一,可发生过那个事之后,我和她妈就想孩子上学离家远,我们去趟市里坐车转车得花一百多块,这钱不值当得花,如果市一中不好上,我让闺女回县里上,看看能不能行。”

李斯琴父亲一股脑地说完,发黄的眼睛里泛着纯澈的亮光。

叶城深吸口气,想了想说:“这个事不归我管,我来是因为曾经欺负李斯琴的两名女同学坠楼死亡,所以来找李斯琴再确认一些事情。”

李斯琴父亲眼中的光瞬间暗淡,变为强硬,“警官同志,我闺女连抓个鸡都要喊她妈,害人的事,她敢做,我就打断她的腿。”

萧浅没想到叶城说话这么直白,赶忙帮腔,“斯琴爸爸,警察的意思是核查一下斯琴之前提供的笔录是否有遗漏的地方,当然您刚才为斯琴那么考虑是对的,但斯琴刚入学不到半个学期退学的话,您给她交的学杂费,因为学生个人原因,学校一般不会退还,那些钱相当于打了水漂。”

“一分都不给退啊?”

“据我所知是不退的,所以退学的事,您和斯琴妈妈再商量商量,我当斯琴是妹妹,正好我也住在市里,方便的话,我帮你们照看一下,你们先不着急做决定。”

李斯琴父亲脸上浮现出一点难为情,“你是老师吧,说话这么中听。”

李斯琴挨着萧浅而坐,忙和父亲说:“爸,萧萧姐是大学生,很有学问。”

“大学生就是有文化,不能打水漂,好几大千,白白扔了。”斯琴父亲嘀咕着。

叶城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注视着萧浅,说实话,从美国回来的萧浅让他多多少少有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