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朝廷事情繁杂,北部出现了大雪灾,百姓冻死无数,粮食供给不足。
户部忙着拨赈灾款,工部忙着修建收容所。
今日的早朝整整开了两个多时辰。
徐霆钰也听了各个官员吵了两个多时辰,光听他们唇枪舌战,他都觉得头痛的要命。
他虽体恤无辜百姓,但是朝堂上如此风波也不能多言。
徐霆钰走出了太和殿的大门,他想着前几日在长悦楼的经历。
“绿漪被慕容烨拐走,莫不是太后已经知晓了君凝的事,看来得尽快处理章相了。”
他正想着听到身后有人喊他,他转身看去,是江泊简。
江泊简是先帝提拔的老臣,如今已经年愈六十了,他毕生忧国奉公,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向来洁身自好,不附庸任何人,甚至连当年各皇子争位他都没有参与过。
不过他虽官职不及章相,但做言官多年,向来能针砭时弊,提策解忧,先帝在世也颇受重用,在先帝去世后,年纪愈大,在朝堂上的话愈少了,不过皇上念着他是老人对朝堂了解甚多,一直留他在朝廷。
他也是先帝爷留下的唯一亲信,唯一真正了解先帝爷的人。
江泊简向来不跟任何官员走近,如今却突然叫他,徐霆钰自己也很是意外,他怔怔的望了他片刻,眉宇才重新露出惯常的笑意。
“不知江大人找本侯何事?”
江泊简身着一袭红色官袍,须发皆白,额头眼角堆满皱纹,目光却很是清明,甚至透着几分凌厉。
徐霆钰可以从他的眼神中感知他早年在朝的厉害。
“侯爷可知晓这次雪灾不仅冻死了百姓,还塌了两个鼓楼,不过里面当时无人并没有出现伤亡。”
“鼓楼?”徐霆钰对于他说的话表示疑惑不解。
“这才雪灾受损的有几城是边塞十六城里的,而这两个鼓楼是当时您父亲徐将军建的 只是后来建了其他建筑,年久失修,在经过冻灾,里面的建材坏了正好塌了。”
江泊简说着突然看向徐霆钰“侯爷难道不知您父亲的任何事?”
“江大人又不是不知,本侯自幼便与父亲分离,直到送葬才看到最后一眼,他的事大多还是方将军告知我的,其余我又怎会知晓。”
“那侯爷也不知徐将军当年为舞阴公主寻药一事吗?”
“你说什么?”徐霆钰看向他眉头蹙起。
“侯爷!侯爷!”廷忠急匆匆的跑到了他面前。
“侯爷,您可让咱家好生寻找啊。”廷忠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廷忠公公有事吗?”徐霆钰转身望向他。
廷忠擦了擦额角的湿汗道:“皇上找您,邀您去宣政殿。”
“既然侯爷有事,下官就告退了。”江泊简微微躬身后转身离去,背影疏疏朗朗,浸在落日余晖中仿佛彻底消散。
也许消散的不止他们,还有过往的所有岁月。
徐霆钰本想再细问问,不成想被廷忠打断,望着江泊简的背影摇了摇头后只能无奈跟廷忠离去。
宣政殿外大雪飘摇,台阶上积了一层雪,而在这雪上有几个杂乱的脚印。
“谁来过这了?”
“是肃王殿下。”廷忠回道。
“肃王?”徐霆钰轻笑一声“他倒是出息了,不混迹青楼妓馆,知道帮皇上处理政事了。”
“怎么可能,是皇上喊他来的。”
“皇上喊他何事?”
“还不是前几日侍御史跟皇上谈论朝政时,末了提了一句他那女儿成天守着活寡。”
“毕竟是皇上亲自赐的婚,就算肃王淫乱成性也不能如此冷落王妃啊,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所以皇上便召他来此提点几句。”
廷忠说着,引着徐霆钰站在了门口,自己先进去通报。
片刻廷忠走了出来,示意他进去。
徐霆钰刚走几步,李少钦便从屋里跑了出来抓着他的袖子迎他进门。
“霆钰,快过来看看,我给皇上新送的鹦鹉。”
徐霆钰这才瞧见宣政殿的梁上挂了个皮毛鲜亮,在阳光中似有七彩波纹的鹦鹉。
“霆钰啊,你都不知,朕同他还未说几句话,便来给朕送礼物了。”
李皓泽笑着站起身走到鹦鹉旁,逗了两下。
“这是何处寻来的,感觉在大靖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鹦鹉。”徐霆钰问道。
“这是我从晟北的富商那买的,据说是他们当地的稀罕物,臣就来送与皇上了。”
看着李皓泽抚摸着鹦鹉的羽毛,想来皇上还是很喜欢的。
“富商,你怎么会认识晟北的富商?”徐霆钰看向肃王。
“害!”李少钦一阵舌头打结“说来怪不好意思,其实是半月前在长悦楼寻欢作乐碰巧认识的,他手里有不少奇货,我便同他聊了起来。”
李皓泽手指向他“少逛青楼妓馆,你再怎么也是个王爷,若是旁人知晓你这副德行,背后得议论成什么样子。”
“皇上,你又不是不知晓我,我自小便这样,没个正形,难不成还指望着我三十了还改过自新浪子回头吗?”
李少钦双手交叉在胸前讨巧的说着。
“你名声不好,不要连累你王妃,虞芷音好歹是你结发妻子,你这日日冷着她,岂不是让朕为难。”
“皇上的话,臣记在心里了,臣现在就去陪王妃去!”
李少钦行了个礼就一溜烟的跑了。
李皓泽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次次都是,朕这哥哥谈起玩乐,口若悬河,说上三天三夜都不累,聊起正事比兔子跑的还快! ”
“肃王向来如此,随他去吧,夫妻之事,皇上也掺和不得。”徐霆钰低声劝慰道。
李皓泽的目光移向他“朕召你来是想问问你的身体情况,听你府里的下人说你又病了,如何?”
“多谢皇上眷顾,只是老毛病犯了,无事。”徐霆钰眼睫低垂。
李皓泽捏住他的右肩柔声道“朕知道你为大靖受伤颇多,一定要注意身体,等章相倒台了,必定发兵攻打北陈,朕还指望着你平定呢。”
徐霆钰看向他,睫毛颤了颤“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