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岁那年，顾娇娇和顾修被送到了幼儿园，其他小朋友都在哭闹着不愿意跟家长分别，顾娇娇则是淡定的牵着顾修的手往座位上走。
“那些都是不听话的坏孩子，阿修可不要跟他们学。”
“我会听姐姐的话。”
顾修微微用力回握顾娇娇的手，眼里滑过笑意。
小小的她真的很可爱。
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口吃进肚子里。
小朋友们都是忘性大的，被老师们一哄，他们很快就暂时忘却了与爸爸妈妈分别的难过，和座位左右新认识的小伙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安静、平静、冷静的顾娇娇和顾修在一众吵闹小孩子里相当扎眼，惹得老师频频看向他们。
下课后，一个圆滚滚的小屁孩走到顾娇娇面前，好奇的看着她。
“我叫卫可卿，你叫什么名字啊？”
“顾娇娇。”
顾娇娇看了对方一眼后就垂下了眼睛，吐出三个字，态度十分冷淡。
她并不是讨厌对方，只是单纯的觉得跟小孩玩不到一块去。
“那咱们可以做朋友吗？”
卫可卿眨巴着眼睛，瞳孔里亮亮的。
她刚才都没有哭诶，好厉害！
顾娇娇表情冷漠：“不可以。”
最起码，她不想跟还在尿床的家伙成为朋友。
卫可卿听见顾娇娇的拒绝，眼睛更亮了。
她真的好酷，自己一定要跟她成为朋友！
“那你明天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不愿意。”
顾娇娇冷冰冰丢下几个字，不再给这个莫名其妙的卫可卿纠缠的机会，将顾修带去别的地方玩。
而她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部都在老师的注视之下。
幼儿园放学时，乔栗过来接姐弟二人回家，她甚至不需要询问自家孩子在学校的表现如何，心中早已笃定他们不会调皮捣蛋。
乔栗两只手分别牵着顾娇娇和顾修，笑容温婉，“娇娇，修儿，跟周老师说再见。”
“周老师再见。”
顾娇娇和顾修语调平平的重复了一遍乔栗的话，像两台无情告别机器。
看到乔栗要走，周老师急忙叫住她，“娇娇妈妈，你等一下。”
乔栗脸上流露出疑惑，用眼神无声询问对方有什么事。
周老师有些尴尬道：“我想向你反映一下娇娇在学校的情况，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多事，只是觉得那对姐弟跟同龄人相比实在太过早熟了。
“那麻烦老师了。”
乔栗客气的点了点头，她让顾娇娇和顾修先在走廊里等一会儿自己，然后跟周老师走进办公室。
顾娇娇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提议去坐秋千。
顾修没有任何异议，自然而然的担任起在后面推秋千的角色。
“娇娇妈妈，是这样的，今天是第一天开学，像娇娇这个年纪，甚至比她要大一些的，都会因为初次与家长分别，心里产生不安的情绪，从而哭闹不止。
娇娇是我教学这么多年来，见过性格最稳重的，我不知道你们的家庭教育秉承着一种什么样的观念，但是我并不是很赞同，让孩子过早被大人眼中‘懂事’这条铁链锁住，活泼、爱玩是每个孩子的天性……”
乔栗听着周老师的话，视线穿过洁净的玻璃，落到活动场里那对幼童身上。
顾修站在秋千后面，双眼弯出了浅浅的弧度。
秋千上的女孩头微微垂着，小脸明显看得见的精致漂亮，然而上面却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
这两个孩子确实让人省心，她有时听到别人抱怨带孩子有多难，甚至还会生出羡慕的情绪。
对于一岁刚出头就会自己冲奶粉的娇娇来说，她实在想象不到她闹起人来会是什么样子。
“谢谢老师，让您费心了。”
乔栗向周老师道谢，神色比先前多了几分凝重。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
周老师笑呵呵的拜手，对于这些善解人意的家长，她也愿意多接触。
和周老师说完话后，乔栗在姐弟二人面前并没有露出任何异色，上车之后，回过头眼神温柔的看着他们系安全带。
“等下咱们去超市，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都行，我没意见。”
顾娇娇整理着自己的米黄色裙摆，这裙子好看是好看，不过对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来说，穿起来就太不方便了。
顾修开口，“吃糖醋鱼吧。”
乔栗微微皱眉，“你姐姐不喜欢吃鱼，要不然吃排骨？”
“我不挑的，既然阿修想吃，那就这个吧。”
顾娇娇弯着眼睛，她没有不喜欢吃鱼，只是不喜欢挑刺而已。
每次顾修挑完刺夹给她的鱼肉，她其实都吃完了的，只不过长辈们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
乔栗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行，那今晚就吃糖醋鱼，我再买点排骨一起烧。”
下午四点左右，超市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
乔栗停好车，她本想一左一右牵着两姐弟，不过看到他们两个已经牵好，便只拉住了顾娇娇的另外一只手。
“娇娇，牵好弟弟，别让他走丢了。”
“嗯。”
顾娇娇偏过头，冲着顾修咧嘴笑。
虽然这个弟弟同样是小屁孩，不过他可比别的小屁孩顺眼多了。
去买食材之前，三人先去买了些日用品，顾娇娇看乔栗一只手推着小推车不方便，便主动放开手，改为攥住她的衣摆。
乔栗看见顾娇娇的懂事，心里的复杂浓郁了些。
从百货区走出来，迎面就看到了陈列着各式各样玩具的货架。
乔栗在货架前停下，她面前的是一个三四十公分高，穿着红色礼裙的芭比娃娃。
“娇娇，你喜欢这个吗？”
顾娇娇看向乔栗手指着的那个芭比娃娃，停顿了几秒钟，点头。
“喜欢。”
她以前很爱给思宝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看到她喜欢，自己会觉得既开心又满足。
乔栗眸光晃了下，弯下腰，表情歉疚的看着顾娇娇，“妈妈今天没带够钱，等下次来再给你买好不好？”
六百块而已，并不是很贵，她其实更想看看娇娇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以前见过，有的小孩为了让妈妈买心爱的玩具，甚至会躺在地上打滚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