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凌运给长辈请完安回来，就看到顾娇娇在和一个陌生女子说话，他本想回避，却在看到女子空空如也的脚下之后，瞪大眼睛。
“娇娇，离她远点，她不是人！”
付凌运匆忙跑上前拉住顾娇娇的手腕将她护在身后，双眼警惕的看着阿纸。
顾娇娇没想到付凌运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十分郁闷。
阿纸不服气的开口，“我不是人怎么了，说得就好像你是人一样。”
“我当然是人，你这邪祟，休要造次！”
付凌运提高嗓音，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怕鬼是人之常情，可尽管如此，他仍坚定的挡在顾娇娇面前。
顾娇娇反握住付凌运的手，给阿纸使了个眼色。
“你先去外面，我有话要跟凌运说。”
“是，我听主人的。”
阿纸听到顾娇娇的命令，恹恹的垂下脑袋，转身，背影里写满了不情愿。
阿纸一出去，付凌运就立刻上前将门砰的一声关上，把她阻隔在外。
背靠门扉，男人的脸上满是惊骇。
“凌运你不用害怕，阿纸是我的朋友，她是不会伤害咱们的。”
顾娇娇柔声安慰着付凌运，她能理解他内心的恐惧。
现代人怕鬼的都比比皆是，更别说对鬼神讳莫如深的古代了。
“朋友？”
付凌运艰难的吐出这两个字。
他看着在月光下漂亮得不似凡人的顾娇娇，这段时日的相处忽然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她总是在夜晚出现，得知他与旁人共用身体这种怪事也丝毫不惧，现在还说和那女鬼是朋友……
“你、你是人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当然是人了。”
顾娇娇啼笑皆非，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被鬼怀疑不是人的一天。
在女子靠近时，付凌运无意识将背与墙壁贴得越发紧了。
顾娇娇看见付凌运防备的神情，停下步子，打开包裹露出里面漂亮的嫁衣，语气淡淡。
“我过来就是打算与你成亲的，所以你现在由于怀疑我不是人，不想与我拜堂了是吗？”
付凌运表情挣扎，他自然想与娇娇成亲，可人和异类，怎么能够在一起？
顾娇娇定定的看着付凌运眼中极其复杂的情绪，脸上挂起面具似的笑容。
“好，我知道你的回答了。”
付凌运承认自己软弱，偏过头，狼狈的躲开对方的视线。
“对不起，可不可以给我点时间……”
他话未说完，余光里忽然瞥见有人靠近自己，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他的唇上就多了两片柔软。
齿关被撬开，呆若木鸡的付凌运下意识攥紧拳头，完全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两人间的气息紧密交缠，过了许久许久，顾娇娇终于放开傻掉似的男人，拿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身前。
“感受到了吗，我有体温，我是活的。”
付凌运眼睫颤得厉害，眼尾溢着水汽，竟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你哭什么？”
顾娇娇无奈的放开付凌运的手，就被自己欺负了一下，他至于吗？
“我没哭。”
忆起自己先前当着顾娇娇的面垂泪的丢脸，付凌运嘴硬的否认，同时却背过身去，用衣袖擦拭了两下眼眶。
顾娇娇看到他这般，越发觉得好笑，“喂，那你现在相不相信我是人了？”
付凌运的动作停在那里，不多久，他闷闷的声音传进顾娇娇耳朵里。
“我听人说，妖怪若是能修炼成精，化形后和凡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顾娇娇被付凌运的死脑筋气得磨牙，她抬起手，从后面揪住付凌运的耳朵。
“就算我不是人，你刚才亲了我，难道不打算负责吗？”
付凌运小声辩驳，“是你亲的我……”
“这有什么区别，占我便宜的那个人不是你？”
顾娇娇伶牙俐齿的反问，这下付凌运是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任由自己的耳朵被对方拧住。
顾娇娇吐了口气，收回手，将两只手臂抱在胸前，目无表情的开口。
“去把喜服捡起来。”
付凌运偷偷回头，就见散落的包袱静静躺在顾娇娇刚才站立的地方。
“还愣着干什么，不怕让我等着急，我一气之下把你吃了？”
顾娇娇阴阳怪气，现在知道人和鬼在一起不好了，怎么白天的时候跟她厮混得那么起劲呢，害她的腰现在都使不上力。
双标吧，是双标吧？
付凌运讪讪的走下台阶把包袱捡起来，之后便抱在怀里，手误无措的低着头。
“我可以给你时间，一刻钟后，你告诉我这婚今天究竟成不成。”
付凌运初闻顾娇娇的前半句话，心里不由得一喜，然而紧接着就听见她只给自己一刻钟的时间，刚安定的心又沉了下去。
“婚姻大事，岂可儿戏。”
“不愿意就把嫁衣还给我。”
顾娇娇说着就要动手把包袱抢回来，付凌运想也不想的将身体往旁边一侧，躲开了那只手。
顾娇娇扯扯嘴角，正要出言讽刺，就见有颗脑袋从墙上缓缓冒出。
“主人，有几十个陌生人闯进府里来了，要把他们赶走吗？”
阿纸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寻求顾娇娇的意见。
她虽然现在只有一点点法力，不过把那些人吓走完全足够了。
顾娇娇皱眉，“他们是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都拿着刀，像是来寻仇的。”
阿纸摇了摇头，不管他们是什么人，大半夜偷偷摸摸闯进别人家，准不是好人。
“行，那你去把他们赶走吧，小心一点。”
顾娇娇不假思索的点头。
她是个肉体凡胎，对方那么多人，还都带着武器，现在也只能靠阿纸了。
“好嘞！”
阿纸应声，咻的一下不见了踪影。
付凌运看到挂在墙上的脑袋蓦然消失，一阵心惊肉跳。
顾娇娇瞥了眼紧张兮兮的男人，转身往屋里走。
“还有半刻钟，我进去喝口茶，你慢慢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