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黑云越来越浓稠,连身居赏荷园的众人都明显感觉到阴冷得不正常。
“怎么突然阴天了,我的被子可刚晒上。”
少女嘟囔着去把搭在布绳上的薄被收进屋里,顾娇娇感觉到有人戳自己的手臂,转头就看到泪眼汪汪马上就要哭出来的的元宝。
“娇娇,我听老人说,天生异象是有妖邪作祟,万一是真的,咱们可怎么办啊。”
“等死呗,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顾娇娇轻飘飘吐出死字,元宝听到她这么说,眼泪瞬间控制不住了,哗哗往下流去。
“我不想死,阿娘还在等着我回家呢,我还要看着小弟长大成婚……”
元宝这一哭,其他被勾起伤心事的姑娘们也都纷纷啜泣起来,顾娇娇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暗骂了一声自己嘴贱,赶紧好声好气的劝她们。
“我开玩笑的,什么妖邪作祟,明明就是普通的阴天要下雨!快别哭了,想想你们马上就能回去见爹娘了,多好的时啊,都高兴点。”
顾娇娇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大一通,总算把元宝哄得破涕为笑。
她舒了口气,看向东边黑沉得诡异的天幕,眉心往下压了压。
傍晚时,厨房那边迟迟不送来饭菜,有两个姑娘忍不住结伴前去询问,却一去不复返。
顾娇娇注意到付凌运的恶念值变成了一百,掐了掐手心,看向屋子里聚集在一起说话试图以这种方式增加安全感的女孩子们。
“要不然你们还是先回家吧,要是再晚,我怕……”
顾娇娇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不过她确信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元宝红着眼眶,带着哭腔道:“我不敢出去。”
“没是,我送你们。”
顾娇娇率先推开门,此时应该还算做是白天,外面却一丝光亮也无,阴冷的风更是将树吹得左右摇晃。
一开始还有姑娘犹豫着不愿意走,却又害怕一个人独处,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小心护着灯笼不让它被风吹灭,几人凭着微弱的光总算摸到大门前,顾娇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将门打开。
她用背抵着门,脚踩在门槛上,防止厚重的门再次闭合。
“出了付府,你们就快点回家吧,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那你呢,你不回去吗?”
元宝焦急的握住顾娇娇的手,虽然只有几日的相处,她却已经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我又没有家,能去哪里,好了,别管我了,你们都回去吧。”
顾娇娇笑着将元宝往外推,付凌运就算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株连整个福来县的人,只要从付府里出去,她们就安全了。
待最后一个姑娘走出去,顾娇娇放松了力气,灵巧的闪身进屋。
随着咣的一声巨响,沉重木门被风用力吹上,两扇朱门严丝合缝,从外面再也看不见分毫里面的光景。
顾娇娇喘了两口气,她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灯笼,朝付府深处喊了一声。
“付凌运,是你做的吗?”
不多久,面色沉郁的男人从黑暗中现身,他衣襟沾着血,在顾娇娇看不到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已经遭到了他的毒手。
“你怎么不走。”
付凌运声音冷漠,他不欲牵连无辜,不然方才那些人根本走不了。
顾娇娇仰脸看向付凌运,笑意浅浅,被昏黄烛光映照的面容看起来十分温柔。
“你是我认定的夫婿,你在哪,我自然就要在哪。”
不管付凌运会做的反应,反正顾娇娇已经打定主意赖上他了。
夫妻的名头,她早晚会把它坐实。
付凌运冷笑,“像你这般孟浪的女子,凭什么以为我会娶你。”
“说的倒也是。”
顾娇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放开灯笼只用腿夹着,低头在自己领口处捣鼓了一阵儿,然后将衣裳一扯,她便露出了身上的赤红肚兜以及雪白细腻的肩膀。
在对方惊骇的目光中,她理直气壮道:“你既然看了我的身子,就要对我负责,要不然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付府门前,阴魂不散的缠着你一辈子,除非你去投胎,要不然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你这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付凌运匆忙将身体转了过去,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了。
顾娇娇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衣裳,云淡风轻道:“所以,对你看到的还满意吗?”
付凌运:“……”
“快把你弄出来的这些东西都收回去吧,要是引来会捉鬼的道士,我可就真成寡妇了。”
顾娇娇笑言,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奇人异士,万一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个能收拾付凌运的,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付凌运自然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沉默片刻,将神通收了起来,身上的血衣同时焕然一新。
“别自作多情,我并不是担心你成为寡妇。”
“你放心,我都懂。”
顾娇娇笑嘻嘻的吹熄灯笼,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付凌运面前,伸出自己的手。
只是还没等她碰到,对方就快速避开了。
付凌运眼神警惕,看顾娇娇活像是在看逼良为娼的大恶人。
顾娇娇脸一沉,抢先在对方开口之前恶人先告状道:“你躲什么,让我摸一下你能少块肉?”
“你、你凭什么摸、摸我?!”
付凌运磕磕绊绊道,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实在难以招架。
“你是我相公,我不摸你,难不成去摸别人啊?”
顾娇娇似笑非笑,趁对方不备时,直接扑上去将人抱了个满怀。
确定自己抱到的是实实在在的躯体,顾娇娇惊奇的咦了一声,手在付凌运腰背上快速变换着位置,抬头看着对方,表情疑惑。
“我为什么能抱到你了?”
她刚才看到付凌运手上有血,所以猜测他已经能够凝聚成实体。
只是前两天不是还不行吗,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