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晏用力拍开鹂姑的手,满脸厌恶。
“别碰我!”
“哟,柳大公子还是个暴脾气。”
鹂姑吹了声口哨,她被柳云晏打这一下也不恼,眼底甚至还染上了兴奋。
她在伶音坊十几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经过她手底下调教的贵公子到最后哪一个不是比狗还听话。
就是性子烈一点的才好玩,让人有征服的乐趣。
“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鹂姑从后腰抽出来一根短鞭,在手里扯了两下,破空的巨响让人不寒而栗。
“先笑上一个瞧瞧。”
柳云晏看着鹂姑盈满恶意的脸,拿回玉佩无望,他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鹂姑很快就等得不耐烦了,她直接一鞭子抽在柳云晏肩膀上,攥住他的头发胁迫他笑。
鞭子是特制的,打在身上看不出痕迹,却比皮开肉绽还让人疼。
柳守羽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阴阳怪气道:“你方才不是还劝我们认命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刚烈起来了。”
女人狰狞的脸丑陋到吓人,柳云晏攥紧身上的布料,僵硬的将嘴角往两边扯。
他这笑比哭还要难看,鹂姑哪里会满意,鞭子落下来,在他身上毫不留情的又抽了几下,一边打一边骂。
“摆出一张丧妻脸给谁看,你以后就这样接客?”
柳云晏将嘴唇都咬出了血,这才没有惨叫出声。
柳云霄冲上前抱住鹂姑的手臂,泣不成声。
“你别打我哥哥了,我给你笑。”
柳云霄试图露出笑脸,只是他满脸的泪水,傻里傻气的模样看起来好不滑稽。
“倒是还有个识趣的,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鹂姑哼了一声松开柳云晏的头发,她指使柳云霄给自己拖过来一条凳子,一屁股坐上去。
“你们几个,谁会弹琴谁会跳舞。”
有柳云晏的教训在前,再也没有人敢反抗,心惊胆战的回复鹂姑的问话。
毕竟是名门望族教养出来的,大都懂得一些诗书礼乐,至于有个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则当场被鹂姑叫人拖了下去。
柳云晏听着那人的惨叫声,脸上的血色久久没有回复。”
“待会儿我让人教你们一些东西,都仔细学着点,三日后你们轮流上台,要是让客人不满意,我当场扒了你们的皮。”
鹂姑凶神恶煞的威胁,她的目光在柳云晏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警告意味甚浓。
“是。”
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白,从前风雅的乐趣,现在成了他们讨好女人赖以为生的手段。
鹂姑将几人带去了一处不新不旧的院落,里面早已有人在等候,她向那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男子低声吩咐了几句,临走之时凶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柳云霄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柳云晏身后躲。
澄雨一直负责新人的培训,大概是身为男子同病相怜,他不像鹂姑那般恶言相向,看向众人的眼神里始终带着怜悯。
“你们以后唤我一声澄小叔就好。”
澄雨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们从前奴仆环绕身娇体贵,可能进这种地方的,哪一个不是出生名门,如果沉迷过去不肯放下身段,你们在这里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
澄雨声音温温柔柔,如果不是脸上的脂粉太过厚重,温和的语气乍一听还以为他是哪家端庄贤淑的贵夫。
他这话已经说过了很多遍,能真正听进心里的,的确少吃了很多苦头。
“我现在重新给你们取名字,至于以前姓甚名谁,就和曾经的身份全部忘了吧。”
澄雨话落后,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不字。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资格。
澄雨以花为名很快给他们分别取好了名字,柳云霄得到的是水仙,柳云晏的则是海棠。
海棠花明艳妖娆,很衬他艳绝的脸。
取好名字后,澄雨就不再耽搁了,仔细向每一个人询问他们最擅长的才艺,然后有侧重性的训练他们该方面的技能
只不过训练才艺并不是重点,澄雨重点要让他们知道女人们喜欢什么,如何利用他们的技艺讨得女人欢心。
不光是言行举止,就连让人羞于启齿的房中术也要通晓。
一直到天色彻底黑了,众人今日的培训才算结束,在暗无天日的牢里被关了一段时间,又被送到到这龙潭虎穴吃人的地儿,他们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草草尝了两口,心事重重地跟着奴仆前往暂且容他们睡觉的地方。
七个人站进一个不大的房间,显得十分拥挤,门刚合上,柳云晏就摇摇欲坠着差点摔倒。
那顿鞭子抽得太狠,他早有些坚持不住了。
柳云霄见状,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手忙脚乱的扶稳他,把人搀扶到床边。
“哥哥,你先休息一会儿。”
柳云晏实在没有说话的力气,虚弱的点了点头。
其他人也没有说笑的心思,各自找了个位置躺下,一室寂静。
柳云晏头昏脑胀,很快陷入一种半沉睡半昏迷的状态。
第二天的时候,柳云晏是被人推醒的,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柳云霄那张无辜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他昨晚做了个梦。
梦里的场景正是在伶音坊。
他和柳云霄说好相依为命,他也处处护着自己这个蠢笨的弟弟不让人欺负,然而在不久后的某天,柳云霄却丢下他跟沈似雪走了。
因为柳云霄的逃跑,坊主大发雷霆,所有人都被牵连,尤其他这个亲哥哥,更是遭到惨不忍睹的折磨被用来杀鸡儆猴。
终于有一天他承受不住,用一块破碎的瓷片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哥哥,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咱们两个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
柳云霄握住柳云晏的手,肿着眼眶说出和他梦境里一模一样的话。
柳云晏不知道那个梦境是不是在向自己预示什么,沉默着点了点头。
如果事情真的跟梦一样,他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