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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美女一次闭门羹就泄气,不是陈浮生的风格,想当年张寡妇的墙头不是那么容易爬的,得先把几条凶恶土狗踹趴下驯服了,然后打败众多与他一起爬墙头一睹旖旎风光的张家寨村民,最后还得死皮赖脸硬扛张寡妇披件衣服就扛锄头冲出门揍人或者直接板砖乱砸,那才叫真正的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成元芳在魁元的拒绝不算了不起的挫折,随后陈浮生三番五次伸出橄榄枝,奈何黑寡妇就是不予理睬,就在陈浮生思量着要不要给她下点猛药的关键时刻,她竟然主动邀请陈浮生谈话,时间由她决定,地点由陈浮生选择,很AA制风范,符合成元芳的女权主义行为方式,最终按照陈浮生的建议两人在石青峰会面,她还是那个穿着简单却精致的女人,白色针织衫外套着一件风衣,一条卡其色薄呢长裤,唯独尖锐漆黑的高跟鞋彰显出她锋利的性格。

庭院里竹丛下,大天井,紫藤椅,茂盛青竹,周围一圈有清澈流水,一尾尾大红鲤鱼惬意游曳,成元芳是第一次进入石青峰,门口两尊齐人高作金刚忿怒相的彩绘门神就让她触目惊心,基本上南京有点眼界资本的人物都听说过石青峰私人会所,但能进入的没几个,所以当陈圆殊嫂子杜虹梅和舅舅周康盛收到一张石青峰会员卡,简直是癫狂,两个人各自在圈子里四处炫耀,成元芳也打心底喜欢这个红黑两种主色调的苏州院落,作为东道主的陈浮生很绅士地帮她沏茶,笑道:“石青峰佛堂请了一尊很灵的莲卧观音,如果信,等下带你去拜一拜。”

成元芳点点头,第一次面有喜色,非职业性微笑。她丈夫是香港商人,属于那种家中所有物件摆放位置都要请风水大师指点的虔诚信徒,她自己每年也都会去杭州中天竺寺请愿还愿,而上中下天竺寺都以观音为本尊,成元芳当然不会拒绝陈浮生的好意,如此一来成元芳心安许多,杯中茶水也甘甜几分,打消心中许多商场上的迂回兜圈,开门见山道:“我找你是想跟你做笔交易,看你敢不敢。”

“你先说说看,我不喜欢说大话,行就是行,不行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陈浮生内心雀跃,嘴上言语依然很大保留。

成元芳抛出一叠照片,照片很香艳,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跟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孩,男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挺英俊潇洒,女人则正值青春饭最香喷喷的阶段,标准的狐狸精姿态,动作风骚,脸蛋妩媚,几张照片她撩人春光让陈浮生这种旁观者都觉着惹火,也难怪男人肯冒风险偷吃,一个有钱,一个有身体,周瑜打黄盖。很庸俗的桥段但就是乐此不疲地在这个社会轮番上阵,演绎一个个只有局中人才不觉得滑稽的悲欢离合,陈浮生小心翼翼瞥了眼神情冷淡的成元芳,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有点麻木,平静道:“别以为我是想要捉奸在床然后哭哭啼啼的怨妇,我跟他结婚的前一晚他还在伴娘的床上鬼混,我第一个孩子流产的时候他在背着我跟魁元一个出来卖的女人勾搭,所以我跟他之间不剩下什么感情,我现在只想拿回属于我那一份,他吞下去多少,都得老老实实给我吐出来。”

“怎么说?”陈浮生好奇道,听起来这是一出精彩大戏。

“光靠这些照片还不足以帮我打赢离婚官司,而且那个贱货在重庆方面有点后台,我不好动她,我的计划是让你教训她一顿,然后安插一个女人去勾引我丈夫,把方方面面证据坐实,到时候上法庭铁证如山,他就是想赖也逃不掉。”成元芳淡然道,沉稳地像是在跟陈浮生谈论天气问题,“我这十年在大陆辛辛苦苦替他打拼,不能让他毁在一个个狐狸精手里。既然他不珍惜,我就拿回我的东西,他不肯,我就抢,这不过分。”

陈浮生无言以对,女人憎恨起来确实让人可怕,尤其是那类脑子很好使的聪明女性,策划阴谋就跟医生做手术般精准犀利。

“我也事先说明白,那个女人有个哥哥在重庆成都一带很有地位,你听说过袍哥这个词汇吧,那人算一票,虽说现在不流行袍哥说法,但差不多就是说他,是浑水袍哥中最跋扈的一位,对妹妹很宠。”成元芳冷笑道:“我那个一沾上美女就智商降低为零的丈夫这辈子就折在女色上,当然,我一开始费尽心机嫁给他也没安好心,所以我从不恨他身边络绎不绝的婊子,没那个资格,归根到底大家都混一个职业,没必要谁看低谁,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本来他挥霍他的,我赚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一直相安无事下去,但这次这个重庆女人跟以前骗吃骗穿的货色不一样,她要连我的事业也一起端走,南京人说我是黑寡妇,我看这个称号该给她才是,我查过她背景,光是这四五年就有三四个港商被她活活玩死,我再不反击就只能做十年前那只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陈浮生,我这样跟你推心置腹,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很卑劣很不可理喻?”

“没道理只许男人玩手段上位,脚下一地累累白骨,就不许你们女人耍阴谋诡计。”陈浮生真诚笑道,成元芳当然不是传统道德意义上的良家妇女,但陈浮生跟一个持家有道的女人能谈什么生意做什么大事?好媳妇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老公把金山银山往外搬?

“实话?”成元芳出乎意料道,她今天找上陈浮生也是被逼上绝境的无奈之举,她手上的人脉势力都跟丈夫有盘根交错的联系,她丈夫也不是商场上的雏鸟,虽说对美人计没什么免疫,但成元芳深知他手段心机不俗,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找一个“干净”却又值得信赖的外人来做这件事情,她在赌,甚至她连陈浮生对她索要身体作为报酬都做好心理准备,女人疯狂起来谈何节制。

“大实话。”陈浮生点头道。

“你也有趣。”成元芳如释重负,心情大好,仿佛千辛万苦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盟友,陈浮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地位一再拔高。收回照片,道:“你要做的就是1,捅照片上的女人两刀,腹部一刀,脸上划一刀,腹部可有可无,脸上那一刀必须没有半点折扣。当然,我会提供她的一切线索,住什么酒店公寓,去什么夜场,身边有哪几个贴身保镖。2,安排一个胸部屁股和脑子成正比的女人去接近我丈夫,人你找,钱由我出,半年内能吃定他,我给她50万奖金,三个月60万,一个月80万。”

赤裸而直接。

陈浮生大为震动,今天成元芳带给他太多震撼,受益匪浅,她给他上了一堂形象生动的女人心理学。陈浮生不再是那个驴友开价1000块钱就很开心将野猪王送出去的土老帽,他帮成元芳又倒上一杯茶,七分满,轻轻皱眉道:“捅人简单,就是捅成窟窿也不是问题,但善后比较棘手,我想确定那女人哥哥神通广大到什么地步,否则到时候找上南京,遭殃的不止我,你也逃不掉。至于第二件事,我倒是有一个理想人选,但现在还不敢随便给你打包票,毕竟怂恿一个女人去出卖身体,多少有点缺德,关键她还未必答应,不是钱的问题,得文火熬老汤,慢慢来,你给我一点时间。当务之急是你帮我搞清楚那女人的份量,如果在我可以解决的范围之内,哪怕她拖家带口杀到南京,我就一锅端帮你彻底解决后顾之忧,如果超出我目前的能力,那就得悠着点,成元芳,丑话说在前头,这点你不能跟我打马虎眼,你给我的资料如果跟我查出来的出入很大,可别怪我不够爷们。”

“当然。”

成元芳似乎很欣赏陈浮生做生意的态度,笑容愈发迷人,道:“做生意没诚意哪来的回头客。”

“那成姐不妨说说看我的回报,我最在乎这个。”陈浮生嘴角扬起,靠着紫藤椅,那张越来越城府的脸庞愈发成熟醉人。

“燕莎一人一半,够了没有?”成元芳媚笑道,到底是熟女,很懂得利用漂亮女人与生俱来的优势。

陈浮生内心已经很满足,但耳濡目染老爷子和陈圆殊他们的作风,笑而不言,直愣愣盯着成元芳,除了生意伙伴之间的揣摩,还有一种男人审视美丽女人的侵略性眼神,恰巧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成元芳本来就心虚,执掌魁元多年的成元芳想事情难免会滑向风花雪月那方面龌龊内幕,立即心虚,生怕陈浮生当真觊觎她身体已久,再者这是石青峰,他是主场而成元芳是客场作战,陈浮生万一铁了心要硬来,她只能就范,所以脱口而出道:“只要帮我得到一半的财产分割,包括魁元在内的燕莎都归你。”

就算是忍痛割爱,心在滴血的成元芳也只能如此让步。与一个才见第二名的陌生男人上床,许久不曾行云雨事情的她也许到最后生理上可以承受,心理与道德却会饱受煎熬,虽说这个男人不太面目可憎,相反还是个很有味道的年轻男人。

“不,就一人一半。”陈浮生哈哈笑道,对于能够与成元芳这种商场精英的谈判中占据上风,让他大为解气,之所以退一步只要一半,当然不是心血来潮的充豪爽,只是他这方面没谁能镇得住燕莎,有成元芳主持经营,燕莎和魁元才是真正的摇钱树,他只有三年时间,不想折腾两年半后才让燕莎盈利,这个算盘打起来并不晦涩。

“你不后悔?”成元芳诧异道。

“不后悔。”

陈浮生摇头笑道:“不过有个前提,我们打一项对赌协议,如果你能帮我让密码酒吧在三个月内做成南京一线酒吧,燕莎你一半我一半,如果不能完成这个指标,你必须额外给我500万,是现金。至于如何才算一线酒吧,就按照玛索的80%营业额来算,怎么样?”

“OK。”成元芳略微盘算后答应下来,道:“但你必须把密码酒吧全盘交给我打理,我到时候会派遣一支曾经打造过魁元的管理机构进驻密码,从市场运作到酒吧定位,再到员工安排,都要由我说了算,你能插手,否则这个对赌协议就失效。”

“没问题。”陈浮生笑道,他的初衷便是要让精通娱乐业管理的成元芳免费替他打工,见成元芳似乎有话要说,陈浮生赶紧抢先道:“密码酒吧装修的资金由燕莎方面支付,就当是前大半年燕莎给我的分成。”

“狡猾!”本来刚想要在这个问题上讨价还价一番的成元芳瞪了一眼陈浮生,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别有韵味。要知道这可绝对不是一笔小钱,她笑眯眯喝了口茶,道:“这么大一笔资金流向密码酒吧,很难没有蛛丝马迹,所以我老公那方面的事情你也趁早抓起来,我有个请求,就是一系列动作你全部亲自把关,否则我不放心。”

陈浮生点点头,很爽快地承诺道:“除了捅人和勾引你男人,其它事情每个细节环节我都会严格把关,亲自上阵。”

成元芳噗哧一笑,一笑百媚生。

陈浮生淡定从容,安详沏茶。

氛围温馨融洽,两个人竟像是认识多年可以交心的老朋友,没有半点为了利益而聚在一起狼狈为奸的隔阂与提防。

“陈浮生,你真是外面传言那样东北农村走出来的人?”成元芳好奇问道,她当然很想知道这么一个没靠山没家世的年轻男人怎么出人头地,以横空出世的彪悍姿态成为陈家大小姐的弟弟、钱书记的义子,成元芳的眼界不小,见过不少传奇人物和听过很多奇迹神话,但毕竟陈浮生是能够坐在她面前喝茶近在咫尺的真实人物,只要她有那个胆量伸出手就可以触碰他的脸孔,这种感觉相当不错,亲眼见证一个传说。

“是啊,黑龙江边境地带有条额古纳河,村子叫张家寨,也就一百多号人,巴掌大的地方。”陈浮生笑道。

“很神奇。”成元芳感叹道。

“像你这种漂亮娘们如果去张家寨,那里的孩子就只懂得用挂历上的神仙姐姐来形容你,让那些没世面的汉子流一地哈喇子,要有这样的媳妇就是一天到晚躺在炕上不下来也值得啊。”陈浮生打趣道,略带荤味。

虽然话很糙,却有股东北男人特有的粗犷气息,素来考究精致的成元芳也很纳闷自己为何一点都不觉得鄙俗。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陈浮生伸出手。

成元芳握住他那只手心布满老茧的温暖大手,终于相信他的的确确是东北农村犄角旮旯冲出来的男人,所以这次握手,她并没有急着抽出手,因为这只手让她有种久违的安全感。松开后,成元芳彻底放松,喝着茶,望着石青峰天井内的雅致风景,呢喃道:“我们女人呐,只要情敌不老,就永远都不会老。陈浮生,替你媳妇找个相等级数的对手吧。”

“不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像我媳妇那么傻的女人了。”

听到眼前男人嘴角噙着幸福笑意温柔说出这句话,成元芳猛然有种心醉的感觉,一个年过三十饱经风雨的成熟女人竟然就在这一刻一点一点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