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府邸被围,封氏感觉有些心慌,再也不顾不得咒骂崔见山,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猜想衙役的为何如此,若说要调查起火原因,自家并未报官,县令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大夫见封氏注意力不在自个身上,心里舒了一口气,没想到崔二夫人温温柔柔的一个人,发起火来竟如此可怕。
检查一番,老大夫连连摇头,伤的如此重,还能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抱歉崔二夫人,老夫医术不精,无法处理崔二爷身的伤。”
封氏瞥了眼榻上之人,神情冷漠,“嗯,麻烦大夫给开上些烧伤药。”
老大夫叹气,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解释道:“老夫带了瓶上好的烫伤膏,可缓解些许疼痛。”
“那就给二爷用上吧!”封氏看都不看一眼,随手指了个丫鬟去伺候。
“是,二夫人。”
丫鬟上前将大夫手中的药拿走,却在看到面目全非的崔见山时,害怕不已,不敢上前。
二老爷真的太惨了,好好的一个人,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还被夫人嫌弃。
丫鬟同情心泛滥,壮着胆子上前帮其擦药。
封氏将大夫打发走,立刻差心腹小厮前去打探消息,是为因何被围住。
而此时此刻的西跨院,封氏安排的两名男子,正被五花大绑着,扔在角落里。
如玉望着火光冲天的府邸,勾起一抺冷笑,希望这个礼物二夫人会喜欢吧。
如玉还不知道,崔见山被烧之事,否则定会大笑三声来表达内心的畅快。
府中库房被烧,同时被烧的还有两位主子,下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大爷和二爷好惨,被烧得不成人形,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还好我们离的远,不然被烧的说不定就是咱们。”几个小厮靠在一起议论着。
“还是二爷更惨,年后老爷就会退下来,二爷就是崔家当家做主的人,却在这个时候被烧,眼睁睁看着大权旁落,自个生不如死的活着。”
“要我说还是大爷更惨,大夫人出墙不说,还丢了家主之位,如今更是被烧掉半条命。”
各有各的的意见,为着此事,几人议论不休,就在此时有人突然道:“府邸都被围了,还有心思在这儿争论谁倒霉,不觉太多余了吗?”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是呀,府邸都被围了,也不知老爷犯了何错,竟然惊动衙役。
因着这个消息,众人都没有心思做事,个个无精打采的。
而至始至终的没有露面崔见昌,得知消息老大老二被烧,在屋里又蹦又跳,真是老天都在帮他,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愣是出现了意外。
老三被发配到偏远之去,大哥和二哥受了重伤,四兄弟只有他拿得出手,不用任何手段,便是下任家主。
得到消息的涂氏同样如此,刚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不想峰回路转,最终还是满落到她身上。
夫妻俩高兴的睡下,也就没有收到府邸被围的消息,各自做着不同的美梦。
崔家老夫人女儿嫁出去,还是嫁给底蕴深厚的吕家,哪怕吕家不接受女儿,只要微儿与吕家小子好好过日子,总有一天会被他们接纳。
了却心事便早早入睡,而她规矩森严,无人敢去打扰,就这样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后,贴身婆子方才将昨晚之事告知她,听说府邸被围,老辣如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找到问题所在,想来是那件事走漏了消息。
坐直身体询问:“可知是何原因?”
婆子一五一十的回禀,“不知,只许进不许出,奴婢打探不到任何消息,老爷昨晚带着人出去,便没再回来。”
崔老夫人瞥了眼身边人,没有责备,只温声表达自己的意思,“此事非同小可,你该早些喊我起来。”
被主子说教,下人低垂着脑袋,“是老奴的不是,想着主子睡眠不好,便没有吵醒您。”
“罢了,多说无益。”
起身朝里屋而去,将身上的绫罗衣裳换成普通质地的料子,又从柜子深处拿出几张大额银票,仔细塞进入木头制成的簪子里。
这些东西在她得知枕边人所做之事时,暗中让人准备好,以便事情败露时,不至于太难熬。
嫁妆早已给了唯一的女儿,罪不及出嫁女,她没有什么好担心。
私自开采铁矿,乃重罪,但是庆元国律法对女子较为宽裕,不会处以死刑,最多抄没家财或流放苦寒之地,总之还有活路。
做好这一切,吃着厨娘准备好的吃食,慢嚼细咽,对于崔知远的去向,毫不关心。
夫妻多年,成亲时还好过一段时间,直到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婆母往他们院中塞人开始,两人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为了争一口气,她忍着心里的不适,与其行那鱼水之欢,想生个嫡子出来,继承崔家产业。
无奈努力多年,只得一个女儿,还被那该死的送给他人做妾,为此她连闹的资格都没有。
只因崔家需要助力,女儿受家族庇护,逃脱不开。
而今女儿寻得好归宿,她也不想再装,两人已经许久不曾好好说话。
宋清淮早膳过后,便带着衙役前往崔家,将府中上下近五十号人拿下。
崔见昌和涂氏还在睡觉,被敲门声吵醒,怒气冲冲的嚷道:“谁在外面吵闹。”
丫鬟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四爷,夫人不好啦,县令大人来抄家了。”
闻听此言,俩人从床上起来,不可置信的反光问:“什么?县令来抄家,好好的抄家作甚?”
“说是家主私自开采铁矿,衙役昨晚便将府邸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这会子是来抄家的。”
丫鬟飞快将事情说了遍,也不管里面之人的震惊,在衙役到来之前跑开,站到下人那队伍里。
忐忑不安等待接下来的命运,是被卖还是其它。
丫鬟离开后,崔见昌还处在震惊中,便被外头整齐的脚步声惊醒,抬手抹了把脸,抓起架子上的衣裳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