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又不小心踢到了趴在地上的柳如烟,柳如烟惊魂未定,看到小怜死,就会想到自己的娘。
她娘死的比小怜还要惨,那些男人在她身上,咬她,打她,弄的她流血。
血流了一地。
同样是顾家的两个嫡出小姐,顾雁翎害人用下三滥的手段,草菅人命。
而顾清颜却是为了她娘的清白,堂堂正正的教训叛主贱奴。
区别何其明显。
柳如烟跪行到顾清颜面前,“大小姐,你是心怀正义的人,求求你,也为我和我娘做主吧,我们从没害过人,是二老爷要把我们接进府里来的,我娘她,她不是顾家签了死契的下人啊!”
顾雁翎草菅人命,她要为娘亲报仇!
欧阳氏上前踹她,“你个贱婢,我家收容你跟我女儿一起读书习字,你却这么背刺她,你娘是花船上的人,自己招惹了野男人死了,与我顾家有何干系?你还想污蔑我女儿?合该跟小怜一起被打死!”
欧阳氏细眉微挑,眼尾的纹路之中透露着算计,“大房小姐好威风,既处置了家里一个奴婢,也不在乎多一个,顺带着将这个下作贱婢也一起打死了,替顾家清理门户,日后说起来,也会觉得大小姐治家严谨呢。”
“内宅之中做主的是母亲,弟媳不必讥讽我女儿!”顾旬州抬眸怒瞪。
他的妻女,谁也不能欺负。
欧阳氏被下了脸面,她回头看自己那个鹌鹑丈夫,他躲在顾老夫人身边,脖子都挺不直。
而顾老夫人似乎也有所顾忌,迟迟没有开口。
柳如烟知道自己力量微弱,在这一大家子面前犹如蝼蚁,她朝顾老夫人倚靠的矮几撞过去,“不给我一个交待,我化作厉鬼也要回来找顾家人索命!”
一阵疾风扫过。
“砰——”
柳如烟撞破了头,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晕死之前白眼斜翻的样子,正好对上顾雁翎。
顾雁翎尖叫了一声,“抬出去,这女人死了,晦气!快将她给抬出去!”
“慢着。”
顾清颜让青儿上前查看,青儿说,“她还有气息,可救。”
“祖母,柳如烟也是二叔的血脉,任由她死在顾家,来日传出去,都要说咱们顾家刻薄,怠慢自家骨肉。”
顾清颜看向顾老夫人,顾老夫人吓了一跳,她惊魂未定,“救!快把人拖出去救!”
柳如烟的诅咒,也太让人心惊了。
“祖母!”
顾雁翎看着柳如烟被抬下去了,不满的跺脚,待她醒了,岂非还要找她麻烦?
“你,还有你!都给我消停些吧!”顾老夫人丰腴的手,指了指顾雁翎和欧阳氏。
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她实在不想闹剧再继续下去了,可顾清颜的事还没说完,她重提起顾雁翎说她在家中私会外男的事。
“祖母,这是门房的访客记录,那位傅渊傅大人,是从正门进,来寻父亲叙旧的,父亲命我招待后相送,身边一直都有下人在,从无越矩,祖母可以随意查问。
而傅大人近日刚好调任扬州刺史,咱们顾家出了人命案,案子到了他手里,他是一定会秉公办理的,咱们家存好相关的人证物证,也好等人来查问。
至于冤枉朝廷命官,也是重罪,二妹今日证词,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傅大人来了,也可以一同查问。”
她放下东西和话,便退回顾旬州和姚思渝身边,“爹,娘今日劳累了,咱们先陪她回去休息,好吗?”
姚思渝看向顾旬州,顾旬州长舒了一口气,“好,爹陪你们回去。”
“旬州,你是何时认识的扬州刺史大人啊?”顾老夫人一脸的震惊。
她叫了顾旬州好几次,顾旬州只说了告辞就走了,没有听话的留下来。
“旬州!”
“大哥!大哥你别走啊,这人命案可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老爷拼命的追上去喊冤。
顾雁翎和欧阳氏面面相觑,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灰败,仿佛在说:完了!
她们这次不光弄死了人,还踢了顾清颜这么个铁板!
自己要遭灭顶之灾了!
珑园。
顾旬州扶着姚思渝回了正屋歇息,他亲自蹲下替姚思渝脱鞋袜。
温暖柔情,让顾清颜看了都动容。
夫妻恩爱,本该如此。
姚思渝坐在床上,一时还不想躺下去,“夫君,今日颜儿所作所为,令你为难了,母亲那边……”
“母亲那边没事,有我呢,你先好好休息吧。”
顾旬州温柔抚慰,他替姚思渝掖好被角,带着顾清颜出去了。
他们就站在隔间的窗边说话。
顾清颜缓缓跪下,她跟顾旬州认错,“爹,今日女儿莽撞,擅自处理了小怜,还将傅渊说出来弹压祖母和二叔,让爹在家中为难,是女儿的错。”
顾旬州转身看向她,她即便跪着也是身躯挺拔,气度傲然,顾家这廊桥山庄绵延百里,奢华靡丽,却不如他的女儿贵气。
他弯腰将顾清颜扶起来,眼神慈爱非常,“你都是为了给你娘洗刷冤屈,又有什么错呢?爹今日不会怪你,只是爹很好奇,颜儿,从三年前来扬州,你究竟做了多少准备,又知道二房多少事情呢?”
顾旬州行商多年,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识人是最基本的能力。
他又怎会看不出,他的女儿运筹帷幄,今日沉稳应对,实则是早有谋划。
顾雁翎那对母女的小伎俩,在她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一个婢女的死便能吓到她们,再抬出傅渊,她们怕是连消息真不真不敢去打听,就要惴惴不安的怕顾清颜对她们动手了。
顾清颜不想辜负父亲的爱,她却习惯性的不会交出自己的底牌,能力是为了保护父母,也不想令他们对自己多操心。
“爹,青儿替我做事,防患于未然,我也会多了解一些,但请爹相信我,我绝不会害顾家人,今日之事,只是给二房一个教训,女儿不想让爹一直有苦难言。”
祖父城府深,祖母偏心,她爹一人承担起家族责任,已是辛苦,这么多年顾家的生意越做越好,她爹劳苦功高。
如今的局面,不是他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