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至极!”
姜清颜扔了书信,眼中的泪意汹涌成恨!
她们欺压顾家商户出身,欺负她孤女一人,沈音柔更是屡次挑衅,让她知道,萧倾澜待她的好,跟他对她比起来,不值一提。
她与萧倾澜,与沈音柔和萧倾澜的感情相比,不堪一击!
可她又何曾敢对萧倾澜再抱期待?
是他一次又一次的逼近,一次又一次的关怀和保护,让她生了错觉。
她错的离谱,错到以为萧倾澜轻易调查出了她的身世,也会替她保守秘密。
但他却轻易告诉了沈音柔。
沈音柔以此为饵,次次断她计划,如今更是让萧昭衍对她动了心思,更陷她和顾家于囹圄之地。
姜清颜的心口透着凉风,她取下腰间的配饰,摊开掌心。
这颗雕琢的栩栩如生的嫩莲,颜色还格外的鲜亮别致,手工也十分精巧。
是萧倾澜亲手雕刻,亲自送到她手里。
他还向她讨了个回礼,要她亲手绣的帕子。
“呵……”
姜清颜眼底的泪伴随着笑声溢了出来。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不知是谁惊了谁的梦。
终究一场空。
她捡起地上的纸团,连同这枚配饰,丢进了妆奁的最底层。
她既已无路可逃,那嫁做豫王妃,便嫁!
姚氏又来劝她了,她照旧带着燕窝来喂她,一边喂还一边关心,“颜儿昨日可有不适?豫王府也送了不少礼物过来,你妹妹知道了你要同入王府为妃,也是打心眼里高兴的。”
姜清颜一口吃下了燕窝,按着眉心,一脸憔悴,“昨日许是忧虑着这桩婚事,睡不好,小腹也绞痛的厉害,似是信期要来了。”
姚氏心中冷笑,这便是她要的效果。
她记得姜清颜的信期并非这几日,这寒凉的药物会让她腹痛宫寒,待她一直吃到成亲,嫁了过去,三年五载里,是绝对生不出孩子来的。
她忙说燕窝补气血,喂姜清颜全部吃完。
婚事又跟她说了许久,姜清颜不再违抗母命,虽万般为难却也答应了。
姚氏高兴的开始为她布置,而姜清颜则在她走后,立刻催吐,将吃下去的燕窝都吐了出来。
青儿为她奉上热水,“小姐,当真要嫁给豫王吗?”
姜清颜擦着嘴角,“此事不容我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婚事的消息大概会传的很快,今夜你去顾家,告诉他们一家,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慌乱,不要为我做出什么事来,我自有分寸。”
青儿点头,“是。”
她不是会擅自做主的人,可仍旧忍不住问,“小姐,可要奴婢……再去一趟宸王府?”
或许王爷只是闹脾气呢?
她偶尔会听南风那个嘴快的念叨几句,说王爷素来严谨,可唯有对上小姐的时候,喜怒无常,会像个孩子似的别扭。
若是一时别扭,倒也不是不可挽回?
姜清颜摇头,她看向青儿的眼神凝肃,“以后非宸王府的人找来,你不要再主动去。”
萧倾澜若有事,会来递话的,若是觉得她无用,自然不会再来找她,她又何必纠缠?
未免太不识趣。
日后沈音柔再来书信,倒显得狼狈了。
青儿遵从命令,夜里悄无声息的去了顾家。
顾家上下都焦灼着,一听说姜清颜要嫁去豫王府,姚思渝心都碎了,“怎么可以嫁去那虎狼窝里?姜幼薇如今怀孕,她们夫妇是想把颜儿当替身去拢住豫王的心,一旦姜幼薇生下了孩子,颜儿岂非岌岌可危了?”
她也是后宅内院长大的女子,岂会不知这些手段?
姚思渝立刻攥住青儿的手,“姚思清心思阴毒,她定不会让颜儿安然无恙嫁过去,你最近有没有注意颜儿的饮食?”
青儿如实道:“夫人每日都亲自来喂小姐吃燕窝,那燕窝里放了使女子不孕的寒凉之物,小姐每回吃下去,都会催吐出来。”
姚思渝满眼心疼,对自己这个亲姐姐恨意,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顾旬州扶着她安慰,顾玖瑢也在一旁听着,他听得出妹妹早已打定主意,也清楚她现在的处境,已是无法从此局之中脱身了。
她嫁入豫王府,势必会继续分化豫王府和国公府的关系,为他们顾家争取机会,只是这样一来……
她便牺牲的太大了。
“小姐说她早已将身外事置之度外,务求为顾家鸣冤,还请老爷夫人勿要担心。”青儿面色平静的转达姜清颜的话。
姚思渝默默垂泪,顾旬州也不能干涉什么。
而顾玖瑢更能感觉到,妹妹多年隐忍,所图甚大,若是不能帮上她,他们起码不能给她拖后腿,她若入豫王府,只怕豫王很快会召见他和父亲。
顾玖瑢让青儿回去告诉姜清颜,他们会听她的,也让她安心。
青儿回到姜清颜身边,传了话,便依旧做着婢女该做的事。
萧昭衍请求娶姜清颜为王妃的事,已经上奏了惠帝,惠帝知他心思,又看他近来勤勉,便允了他,让礼部开始为他操办婚事。
萧倾澜很快得知消息,礼部官员请示他,是否安心为豫王筹备婚事,萧倾澜的脸色阴沉的吓人,脱口便是一句,“滚!”
礼部官员吓的双腿发软,立刻弯着腰倒退,“是,微臣告退,微臣告退。”
“姜清颜……”
萧倾澜想起那女人的脸,对他时妩媚娇俏,在萧昭衍面前捻起绣花针,又是一样的柔态万千。
但凡能为她所用的男人……
是谁都可以吗?
他与萧昭衍在她眼中,并无任何不同?
那他输在哪儿了?就因为萧昭衍要娶她,所以她便不要他了?
“南风!”
萧倾澜低声怒喝。
南风立刻进来,他不抬头都能感觉到主子身上一股骇人的威压,似要将眼前的活物都生生碾碎了。
“青儿可有再来找过本王?”
南风摇头,“上次青儿来时,王爷去太傅府看沈小姐了,她便……再没来过。”
太傅府……
那日音柔病重,说想见他,跟他道歉,自己此前行事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