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颜敛眉,“承蒙王爷厚爱,唤我一声表妹,可妹妹如今,还没听王爷叫她一声二表妹呢,她自幼纤弱,一点小事记挂在心上,病体自是更孱弱些。”
萧昭衍不由捏紧了扇子。
这姜幼薇竟是这样娇气的女子吗?
姜清颜坦荡大方,他这么多年都没同她说几句话,不见她为他生个什么病来的。
他没去探病姜幼薇,她就病的更重了?
当真小家子气!
姜清颜见他眉眼间透露出不喜,告辞便要离去了。
裙摆微微翻动,这与她浑身不搭的衣裳,再次吸引了萧昭衍的注意,“可是她让你这么穿的?”
姜清颜手里还抱着药,不是给姜幼薇买的,也没有别人了。
姜清颜摇头,“妹妹心善,王爷莫要揣度她。”
“她若真心善,你又何须亲自出来给她跑腿买药?国公府里,没有可用的下人了吗?”萧昭衍并不傻,姜清颜身上处处透露着古怪,略略一想,也能猜出七八分缘由了。
她那双眼柔婉动人,里面似住了精灵一样,让人见之不忘。
而她又是他脑海中,磨灭不去的绝世美人,哪怕不能娶为王妃,萧昭衍也不想看她多受委屈。
他主动追上姜清颜,问她,“本王若去国公府看你妹妹,你可会好受些?”
“表哥当真要去吗?不会耽误你?”
他一句要去,姜清颜对他的称呼,从王爷变成了表哥,叫的格外脆嫩,萧昭衍的心尖,都酥了一下。
他面上还算克制的住,只说:“明日抽出时间去一趟,也耽误不了什么,只是……你明日莫要再穿成这副模样了,着实配上你。”
太糟蹋了。
姜清颜浅浅一笑,隔着面纱,脸颊也透露出些许微红,看的人心神荡漾。
而她又十分拿捏分寸,“明日王爷去探望妹妹,倒也无须我在场,有劳王爷走这一趟,是我的福分,也是王爷抬举,清颜多谢王爷。”
萧昭衍嘴唇动了动,许多话在嘴边想说,姜清颜却已经似春风一样,抚过,又了无踪影了。
他看着她上了马车,放下车帘,那清逸灵动的身影,便再不可见了。
萧昭衍一颗心犹如被人乱揉了一通,晃荡的厉害,恨不得现在就跑到肃国公府里去。
可他终究是做王爷的人,克制了一番,便面色如常,什么都看不出了。
姜清颜上了车,放下药包,想起方才萧昭衍的反应,自己今日相邀这一招,必然是奏效了的。
姜幼薇会满意,姚氏当着面,也不会骂她。
只不过萧昭衍一走,她只恐要遭她们算计,所以她留了后手,打算等萧昭衍明日来的时候,借机再提一件事——
让姜贵妃派宫中嬷嬷,住在国公府教习姜幼薇。
她这算盘刚在脑海里打成形,车门被一阵风卷过,萧倾澜便出现在了她的马车里。
“咳。”
有些风尘仆仆,却掩盖不住他身上的风华绝代。
姜清颜一时看晃了眼,等回过神来惊讶,青儿急促的声音在外响起,“小姐,奴婢阻拦……”
“住口,我这里没事。”
车外大街上都是人,不能露出任何端倪。
青儿不再说话,一心驾车。
马车里,姜清颜一眼瞪向对面的‘登徒子’,没好气问道:“王爷干过多少同样的事了?技艺这般娴熟!”
“头一次。”
萧倾澜端坐,理了理袍子,动作优雅,仿佛他不是一个跳进姑娘车里的贼人,而是被姜清颜邀请来赴约的。
姜清颜被他厚颜无耻的样子给气到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萧倾澜见她不开口,索性直接问,“国公府又要你去勾引萧昭衍了?”
“什么叫勾引?”
“就像对本王那样。”
“萧倾澜!”
姜清颜遇事总是能平静的,可只要一听萧倾澜开口说话,便压不住心里的火。
萧倾澜看她这副样子,便知不是国公府派给她的任务,而是她自己设计的,至于为什么设计萧昭衍,思虑一下,也是跟她那位好娘和好妹妹有关系。
姜幼薇在姜贵妃宫里丢脸,姜贵妃气的拿了国公府许多东西,还没给个好脸色。
而一向跟姜怀渊亲近的萧昭衍,此次回京,受了封赏,竟也没去看姜怀渊一眼。
现实得很。
国公府势必要找个人出来,扛一扛这压力。
姜清颜很幸运。
她被选中了。
“若本王猜的不错,姜怀渊的想法,是把姜幼薇嫁给萧昭衍,以姻亲来巩固权势,但姜幼薇待你并不和气,你替她邀了萧昭衍入府,似乎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萧倾澜若有似无的,便将来龙去脉,以及她的处境给说明白了。
姜清颜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被他扒了一样。
一览无遗。
而她并没有什么能力,能够像对付姜家的人一样,对付她。
她从怀里拿出手帕,递到萧倾澜面前,“王爷,臣女是真的不想再麻烦王爷了,王爷的盛情,便如这手帕一样珍贵,臣女承受不起。”
萧倾澜看着她从衣服里拿出手帕,拇指和食指捏起手帕一角,又放在鼻间,轻嗅了一下。
他的动作并不轻浮,可姜清颜想起这手帕贴过她的身体,脸便不由自主的红了,连带着眼角,都洇了一丝艳色。
莲蕊盈波,妩媚生娇。
萧倾澜清明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暗,让人无端害怕,更窥不见眼底的深邃。
他幽沉开口,“看来你说的考虑,还是拒绝本王,姜清颜,你有多喜欢心底里藏着的那个男人?”
姜清颜满脸的燥热尚未来得及褪去,骤然一听,“什么男人?”
“不肯承认,是怕本王查出来了,对他不利?”萧倾澜用力捏着手帕,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幽冷又深沉,让姜清颜想起了,前世在朝堂斗争中胜出的他。
雷霆手段,阴谋沉浮。
不仅是萧昭衍,朝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能动摇他的,他的实力,是一片深海。
无论多么深入的往里面探寻,都不可能摸得到底。
这样的人,她又岂敢再招惹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