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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是我想太多。我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还以为有钱人出价,都是百万起呢。”穆鸢进退得宜,完全不在乎白西装男的暗讽,只继续看着厉铖野,“那厉总的意思,是给多少。”

厉铖野眸底晦暗不明。

穆鸢的那句——‘有钱人出价,都是百万起’。

是在激将他吗?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嘴角似笑非笑:“你这样的货色,这样上不了台面的情商,按照市场价格,最多也就给个五百。”

坐在她边上女人捂唇轻笑,满脸嘲讽。

穆鸢心口隐隐泛痛,被人这样说,完全百分之百不在意是假的。但她是经历过死里逃生的人,那点痛意,不过半秒便消失了。

只有假装自己的盔甲坚硬无比。

才能不被任何人伤到。

很多年前,穆鸢便告诉了自己这个道理,并且深信不疑。

“也是,什么样的货色配什么样的人,我这样的货色正好配厉少。谈不上天生一对,但终究同床共枕过,都是一个窝出来的,我是垃圾,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厉铖野:“???”

说完,她把酒杯满上,连喝三杯。

洋酒难喝至极,喝一口跟烟灰缸泡水似的,喉咙也辣得不行,喝得她直皱眉,不过她还是全部喝完了。

放下酒杯,她看着厉铖野:“你叫我来,为的是介绍给朋友认识认识,现在他们应该也都认识了。我明早学校还有课,就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朝着另外两位男士颔首示意。

而后离开了包厢。

有钱人的恶趣味,羞辱他人算一样。

穆鸢在外面等那半个小时就知道了,但为了后天的事情,为了奶奶的五百万,她可以配合,也可以忍气吞声。

但不代表她毫无自己的底线。

还是那句话,她嫁给他,确实另有所图。

但婚事不是她耍心机弄来的,是厉家亲自上门提的,算得上各取所需。她性子可以好,也可以百依百顺,却不代表可以被人无下限凌辱。

包厢内人面面相觑。

几个女生满眼诧异,不可置信,心想现在陪酒,还能这样耍威风?这胆子未免太大了。

齐琰和宋昭川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看向厉铖野。

只见厉铖野面色阴郁,难看至极。

他伸手松开一颗纽扣,唇角冷勾,起身大步跟了上去。

“铖哥,你去哪?”

“铖野,没必要计较,这明显就是看钱办事的主,你不给足够的钱,她就甩脸色给你看。虚伪的女人,没必要动气。”

齐琰和宋昭川都起身劝他。

“别管。”厉铖野面不改色,大步离开。

穆鸢下楼走到会所大厅,另一台电梯门忽然打开,高大精壮的男人朝他大步走来,一把拽住她手,将人狠狠往回一扯。

她手被扯得生疼,满脸疑惑:“你干嘛?”

“穆鸢,你不是很会讨好人。在奶奶那样装乖巧扮文静,到我这就一副爱谁谁的样子。”

“怎么,欲擒故纵?”

“我告诉你,吃里扒外的东西,永远最叫人恶心。”

“你放开。”他手劲很大,她手腕疼得厉害。

“回答我的话。”

穆鸢眉心紧凝:“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别在你面前乱晃。你不喜欢我,整个家就奶奶喜欢我一点,那我自然跟奶奶亲近些,这有什么问题吗?”

“分明是你阴晴不定,情绪大起大落。怎么就成我爱谁谁了?”

厉铖野面色阴沉,他拽住穆鸢往外走,来到外面停车场的花坛边。

“我问你,你嫁到厉家来,到底为什么?”

穆鸢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为了钱啊。”今天从画展离开之后,这人都没这么奇怪,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事,对她有误会?

“只是钱?”

“这样吧。”穆鸢自己先冷静下来,伸手扒开他死死拽住自己的手,“你在叫我来国金会所之前,听到了什么?能直接跟我说吗?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擂台没意思。”

“你我都很清楚,我们结婚是为了什么。我拿钱办事,你听长辈的话,为兄长做点牺牲,一直都很明了。”

“既然都很明了,那你这么生气,肯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

“所以,你直接说到底怎么了,行吗?”

沉默了一会,脚下吹来阵阵凉风。

厉铖野目光冷睨,盯着穆鸢许久,他真没想到这人脑子这么清醒,情绪也稳定得可怕。

穆鸢眉梢微挑:“厉总?”

厉铖野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低头黑眸逼近:“你要是敢说一个字的谎,我会让你承受千倍万倍的代价。”低沉的嗓音含着嗜血冷意,一字一句刺入穆鸢心口。

穆鸢深吸口气,男人把照片怼她脸上。

“你喜欢厉铭远?”

“你嫁进厉家,嫁给我,不单单是为了钱,还为了旧爱?”

穆鸢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要不是厉家和算命大师找上门,她连厉铖野这号人都不认识,又怎么认识他大哥厉铭远?

好荒谬。

“没有感情我无所谓,你是心机女还是拜金女,我也随便。但你他妈的,一边跟老子上床,一边想着厉铭远,老子杀了你信不信?”男人眼底一片阴鸷。

看得出来,厉铖野很厌恶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哥哥。

“在进厉家之前,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大哥。”

“说实话!”

穆鸢再次看向那张照片,照片里厉铭远儒雅随和,站在活动讲台上,而她站在不远处,视线正落在厉铭远身上,也不知道抓拍的人怎么拍的,把她眼神拍的含情脉脉,一副盯着厉铭远看了很久的样子。

“这是我之前做暑假工的时候。”穆鸢想起来了,“但我只是给出席的嘉宾放桌上的水,结束后做苦力帮忙搬桌椅,仅此而已。”

她跟室友蒋茜一块去的,那时候累死累活,哪有心思看讲台上的人。

做牛马的人,都只在意过主办方发的盒饭有几个荤菜!

她甚至都不记得,那个人是厉铭远。

更不记得她在讲台边上,用这种眼神看过讲台上的人。

“确定没撒谎?”

“撒谎我死全家行吗?”

厉铖野冷嗤一声:“就你那全家,你巴不得他们早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