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是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能和自己一样,想到这么大胆的措施。
白筝是不懂,她惊讶又疑惑地看向梁屿川:“梁工,你没开玩笑吧,招标早都已经完成了,还能换监理方吗?”
梁屿川点了点头:“虽然比较困难,但并不是完全没希望。费所和我说,只要能证明监理方出现重大过失,就可以和甲方协商,更换监理方。”
一旁的江栩忽然间笑出了声,梁屿川和白筝都疑惑转头。
“你不会觉得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吧。”梁屿川有些赫然。
江栩将头摇得飞起:“恰恰相反,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不过也要感谢你们费所,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给我出这样的主意!”
白筝虽然不明白这个方法的具体操作过程,可梁屿川和江栩都认可,她便没有任何犹豫地举双手支持。
“那可太好了师父!换掉监理方,再把友达踢出局,真是看见这伙人就烦躁!”
梁屿川和江栩都被白筝孩子气的发言逗笑了,即便两人都知道这条路有多难走,但在此刻,他们都无比坚定。
三人在沙发上落坐,梁屿川随手抽过一张纸,按照费天昨晚的说法,逐一分析起来。
“费所和我说,想要做成这件事情,目前主要有三个难点。
一是中建集团内对于江栩的支持,目前项目虽然停工了,但不能像之前的流言那样,让大家把问题都归结到你身上,从而引起你们集团对你的意见。
并且,想要换监理,除了项目内部,你们集团的大力支持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第二,我们得要找到正菱和友达勾结的证据,尤其是他们故意污染海洋的证据。
第三的话,就是要和甲方建立起良好的沟通渠道。”
梁屿川说完,就将笔递到了江栩的手上。
她在第一点前面画了个叉:“昨晚方总给我打电话了,他目前还没产生换总工的想法。
至于集团内部的压力,就让他去顶着吧,我就管好项目上的事就行。
证据的话,梁屿川,这个事要麻烦你发动林鹏还有勇哥他们去跑一跑了。
他们就在友达工地上,很多事情调查起来会容易些。”
“这个没问题。”梁屿川立即答应了下来。
“至于和甲方沟通的这个事情嘛,只能交给我了。”江栩用笔尖敲着纸面。
“对了白筝,这段时间你可能得跟着我频繁跑一下利达市了,毕竟我不懂阿语。”
终于分到任务的白筝神色立即振奋起来:“没问题师父!”
任务敲定下来,几人也没有再啰嗦,立即分头行动去了。
拜访甲方是后期的事情了,白筝当下不想闲着,便和梁屿川一起查事发当天的监控去了。
离污染区域最近的是桥隧组的工地,工地分布的位置大而远,监控设置的比较稀疏。
梁屿川和白筝瞪着眼睛找了一两个小时,也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
“不可能呀,他们不从这里坐船,难道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总不可能跑到海对面吧!”白筝嘟囔道。
她原本是自己小声嘀咕,却没想到梁屿川听完,猛地拍了一把她的肩膀。
“你说得对啊,他们为了掩人耳目,肯定不会直接到桥隧工地坐船的,那工人们来来往往,看见有谁拎着汽油,肯定有印象的。”
白筝顺着梁屿川的思路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梁工,你的意思是,他们是从别的地方开船过去的?
那他们会从哪里出发呢?”白筝摸着下巴思考着。
片刻后,她和梁屿川同时开口:“引桥工地!”
引桥工地虽然远,但是也有一小部分是临近海湾的。
之前帮着江栩调查友达的违规问题时,白筝几乎将整个工地都踩熟了。
靠海湾的那边,人烟稀少,工人们也很少会到那边去。
从那里出发,再绕过长长的一段水路,便能够到打桩船作业的范围了。
想通了这一点,白筝又发愁起来。
“可是,我们肯定拿不到引桥工地上的监控啊,再者,他们找的地方肯定很偏,不一定会被监控拍到。”
梁屿川想着要不让林鹏和顾勇偷着去引桥工地的监控室看一看,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么早就打草惊蛇,后面如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他们去干,就太难了。
梁屿川思忖片刻,开口道:“要不,我们去打桩船上看看?”
事发地点在远离陆地的海面,唯一有可能引起注意的,便是打桩船上的工人们了。
白筝点头起身,直接奔桥隧组的工地去了。
海岸边,打桩船在海水中飘摇着,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打桩船要靠牵引才能移动,平时里是不靠岸的。
工人们依靠快艇每日往返于项目部与施工现场之间。
偶尔遇到风高浪急的时候,快艇不能发动,这些工种便得被迫休息。
对于干工地的人来说,休息并不完全是好事。
这可能意味着这个工地干不长久,或者发不出工资等一系列的问题。
所以,对于大多数工人来说,每天能够按时上班下班,每月能够按时发钱,才是最大的幸福。
梁屿川打量了片刻面前这大型的铁家伙,率先上了船,白筝也紧随其后。
打桩船的主要构成是钢箱和打桩架,两个人穿过长长的甲板,才到了船头的控制室。
控制室的门开着,梁屿川率先跳了下去,刚打算抬手接白筝,背后传来疑惑的声音。
“你们是谁?”
白筝跳下来,拍了拍手,率先解释道:“你好,我叫白筝。”
“我是梁屿川。”
“白筝?你是江工的助理?”周昌问道。
白筝很惊讶,没想到自己的知名度竟然已经超过梁屿川了。
“你怎么会认识我?”
周昌收敛了脸上的戒备,换上笑容:“昨天项目部里不是闹得挺大的嘛,说的人多了,我也就记住了。”
白筝点了点头,没有接这个话茬。
“你们是来调查油污污染的?是江工派你们来的?”
白筝和梁屿川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说是。
对面这人的立场不清楚,他们害怕贸然表明自己的立场,会招来麻烦。
周昌似是明白了他们的顾虑,笑着开口:“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周昌,是这艘打桩船的负责人,算个小工头吧,你们叫我阿昌就行。
事发当天,我陪江工一起去看的现场,那天我们船上的兄弟都很惶恐,唯恐自己成了担责的人,但是江工说,她知道不是我们,让我们安心配合调查就是。
这段时间,大家都说是因为我们的操作失误才造成污染的,但是我们却没有受到任何的处理,我知道,肯定都是江工在顶着。
所以,你们放心,我也很想把背后的人揪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停工了我也天天在船上守着,我怕有人做手脚。
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不用顾虑,我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