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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羊尾上桌后,还是照例,李贺跟方冠老头儿一人夹了一筷子。

剩下的肉又飞快的进了另外三人的肚子。

要不是骨头太硬,李贺怀疑桌上连骨头也未必剩的下。

冯椿刚垫了个肚子底,现在正是最饿的时候,两眼放光地盯着上菜的小二,大有不上菜就把他也吃干抹净的意思。

小二惊骇地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连声说道:

“客官稍等,客官稍等……”

随即箭一般的朝后厨飞射过去了。

他真的害怕,自己要是上菜上得慢了,就要被那三个饿狼一样的家伙连骨头都嚼碎掉。

李贺清了清嗓子:

“大椿,吃相文雅些……别吓着人。”

大椿憨厚地笑了起来:

“好的贺哥儿……俺就是饿急了,要不还是很温文尔雅的。”

李贺瞪了他一眼:

“你最好是。”

……

大约十道菜过后,三人进食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一道菜李贺终于能夹到第二筷子了,甚至还能啃到一只鸡腿。

方冠老头儿也松了口气,对自己孙女说:

“九田啊,喝口水缓缓吧……吃这么快肯定累了。”

方九田也憨厚地朝着自己爷爷笑。

看着跟大椿几乎一模一样。

李贺有点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私下偷偷亲嘴了,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在帝都的时候他没看见也不知道,但在路上这几天,方冠老头儿可是把自己的乖孙女看得很紧,根本不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

就连昨晚安排房间的时候,老头儿也要让客栈老板把自己安排在方九田的房间旁边。

李贺觉得方冠老头儿有点多此一举。

就大椿和方九田这两位的体型,客栈的木床肯定承载不住。

根本不用刻意看着,听见轰隆一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李贺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方冠老头儿:

“方老先生,今晚还要跟九田姑娘住隔壁吗?”

方老头面色不改,微微点头:

“也不用什么上房,只要把我们爷孙两个安排到隔壁住着就行。”

“那怎么行。”李贺连连摇头,顺手把啃完的鸡骨头扔到桌上,朝客栈掌柜挥了挥手,“老板,来五间上房。”

“好嘞!”

客栈老板牙都快笑掉了。

现在正是行商淡季,几乎没有什么客商来此地住宿,别说上房了,就连普通的客房,也只有几间租出去了。

这个客官张嘴就是五间上房,加上他们点的那十几道菜。

几乎就能抵得上过去四五天的收入。

李贺见大椿吃得差不多了,已经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于是就让程思远带着他们先去房间休息了。

大椿和方九田不光赶路,还要在路上跟着程思远练习硬气功,说不累是不可能的。

桌上只剩了方冠和李贺二人。

李贺招手让小二把桌子收拾出来,又点了一盘小糕点,就着茶水跟方冠两人慢慢吃。

“李大人,你听了那两个盗圣的故事,有什么想法吗?”

吃着吃着,方老头突然开口问道。

李贺摇摇头:

“没有。我们在此地只住一夜……明天离开之后,就跟我们没有关系了。那两人既然没做什么祸乱乡里的事情,我也懒得去招惹他们。”

“哦?”方冠给了李贺一个疑惑的眼神,“李大人可是朝廷命官,怎么不为百姓着想。”

“哼……”李贺笑了笑,“我如今的任务是将你们安全送去扬州,那两人不来招惹我,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再说了,此地又不是没有主官,他们处理不了自当上报,我是朝廷命官不假,但也不是全天下的事情都归我管。”

方老头没说话,一个清冷女声却从楼梯上传来:

“说的好啊……自家的事情都管不完,又何苦去管天下事……”

李贺抬眼一看,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子从客栈二楼款款走下,虽然脸上蒙着一层面纱,但那仙子一般的脱尘气质和出色的身段,仍然吸引了大厅里不少目光。

“啾!”

女子肩膀上,一只圆溜溜的白色小山雀飞起来,落在了李贺面前,张嘴就从盘子里叼走了一块小点心。

李贺伸手抚摸着小肥啾的圆脑袋,苦笑着看了玉璇真人一眼。

这位在的话……

那洪璃肯定也在这座客栈里。

玉璇真人迎着十几人的注视目光,大大方方地走下楼梯,坐在了李贺身边。

桌上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方冠揶揄地笑着,不说话。

李贺尴尬地笑着,不知道说什么。

玉璇真人面纱蒙面,不知道笑没笑,也不说话。

只有小肥啾一边啄点心,一边扑扇着翅膀,不时啾啾叫上两声。

三人默然无言地对坐了半晌,方冠突然开口问道:

“两位可是想问老夫点什么?”

李贺跟玉璇真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出了迷惑。

这老头子……

他怎么这么有自信。

“哦……”方冠老头儿伸了个懒腰,“没有的话,那老夫就先回房休息了……可惜可惜。”

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从后腰掉出来一本书。

“诶,方老……”

李贺刚想提醒他,却被玉璇真人拦住了。

方冠却像没察觉到一样,慢慢悠悠地上了楼梯。

李贺才不信他是无意间把这本书留下的,这老头比猴儿还精,谁把书掉了也不可能是他。

玉璇真人挥挥手,那本书竟然无风自动,飞到了他的手里。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玉璇真人把书拿到手,刚翻了几页,就啪的一声将书合上,也站起身来准备上楼。

“诶?”

李贺傻了。

这怎么一个个都打起哑谜来了。

“一个时辰之后,去那个房间。”

经过李贺身边的时候,玉璇真人停下了脚步,指着楼上一间上房轻声说道。

“哦……行。”李贺点点头,“玉璇前辈……你手里那是本什么书?”

“你叫我什么?”

玉璇真人美目一转,盯着李贺问道。

“哦哦,文惜姑娘,文惜姑娘……”

李贺连忙改口。

“嗯……”玉璇真人眼神稍缓,“你待会去楼上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也不给李贺回话的功夫,她抬脚就往楼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