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雨点密集地砸在窗户上,风带着刺骨的冷意吹进了房间。
乔屿蜷缩在地上,痛苦得几乎扭曲。
他双手死死抓着地毯,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暴起,像是抓着唯一能让他保持理智的东西。
药物正在他的体内疯狂作祟,仿佛有无数虫子在啃咬着他的肌肉、骨骼,痛苦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汗水顺着脸颊大滴滚落,眼神涣散,陷入了无边的折磨中。
姜乔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时,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狠狠攥住。
“他怎么了!”姜乔急切地抓住旁边的十七。
十七连忙伸手拦住她,开口解释:“他被注射了含有毒素的K124药物,所以我们给他服用了解药,但解毒的过程会更加痛苦。他现在神智不清,靠近他可能会伤到你。”
姜乔的目光紧紧锁住地上的乔屿,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少年,心脏忍不住抽搐,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沉默片刻,随后坚定地抿了抿唇:“你先出去吧,我留下来陪他。”
“可是……”十七皱起眉,似乎还想劝阻。
“不用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姜乔直接走进房间,拿起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乔屿颤抖的身体上,“关门。”
十七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听命,轻轻关上了门。
房间内只有风声和乔屿痛苦的喘息。
姜乔坐在他身边,看到他的手臂满是因为痛苦而自己抓出的血痕,已经深到血肉模糊。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襟,整个身体像是被冰水浸透一般,发出低低的呻吟,痛苦得几乎无法承受。
姜乔心脏如刀割般刺痛,忍不住握住了乔屿的双手,轻声哽咽道:“哥哥,抓住毯子,别再伤自己了。”
乔屿的神智虽然模糊,但在下意识中还是听从了她的声音,双手艰难地抓住了毯子。他的嘴唇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喃喃道:“乔乔……是你吗?”
姜乔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声音颤抖着应道:“是我,哥哥。”
乔屿的呼吸粗重,像是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巨大的疼痛,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给我唱首歌吧……母亲以前常给我们唱的那首。”
姜乔的喉咙哽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她依然强忍着情绪,轻轻抱住他冰冷的身体,温柔地在他耳边哼唱着。
“月光洒在窗台上,星辰遥远如梦,风吹过青山绿水,带来温柔的回忆……”
她的歌声像一剂温暖的药剂,渐渐让乔屿放松了下来,他的呼吸也慢慢平稳,身体不再那么紧绷,整个人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平静。
门外的裴宴州倚在墙边,听着里面姜乔的歌声,深邃的眼眸微微闭上,思绪沉沉。
过了一会儿,十一从外面匆匆赶来,低声汇报道:“家主,军部的人都已经到齐,按照您的指令在各处开始了搜捕行动。”
裴宴州微微颔首,声音低沉:“Sp的那些研究员都安置好了吗?”
十一点点头:“您放心,都安排妥当了。等我们离开这里,他们也会安全脱身。”
“就是乔先生那边……您打算怎么处理?”
裴宴州嗓音淡淡:“这次能打入黑枭老巢,他算是功臣,你说应该怎么处理?”
十一愣了一下,随即心领神会,低头答道:“我明白了,家主。”
“对了。”十一突然补充道:“李文德那边似乎有了动作。他们联合了国会的力量,想要罢免您的军权。”
裴宴州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锋芒:“罢免我?正好,一网打尽。”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安排船只,明天中午我们离开。”
随着解毒药效的深入,乔屿的痛苦不再仅仅局限于皮肤表面,而是从体内爆发出来,像无数只虫子在皮下疯狂地撕咬,啃噬着每一寸肌肉。
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裸露的皮肤,力道之大,几乎要将自己撕裂。
鞭痕因过度的动作再次裂开,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地毯,弥漫着让人窒息的血腥味。
姜乔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苦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强忍着心痛,把十七叫了进来,语气中带着恳求:“不能让他睡过去吗?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的!”
十七摇了摇头,“不行,解毒过程必须保持清醒,否则有可能造成脑损伤,这样的痛苦是不可避免的。”
姜乔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双手微微颤抖着,隔着毯子紧紧抱住他。
“再忍一忍,哥哥,马上就好了……”
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沾湿了乔屿的肩膀。
乔屿的眼角因为极度的痛苦而布满了血丝,低吼声仿佛是野兽发出的哀鸣,每一声都充满了压抑的痛楚。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向姜乔,尖锐的指甲划过她的皮肤,在她的手臂和肩膀上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姜乔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般,依然紧紧抱住他,任由他的指甲嵌入她的皮肉,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到自己真正为他分担了一些痛苦。
时间在痛苦中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整整两个小时,乔屿像是被困在地狱里一般,不断挣扎,直到痛苦逐渐缓和下来,整个人仿佛被彻底耗尽力气般昏厥过去。
姜乔满脸汗水,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而感到酸痛无比。
她和十七合力将乔屿轻轻抬到床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触动他的伤口。
无意间,她的目光落在乔屿的脖子上,银色十字架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反光。
姜乔轻轻拿起十字架,细细地看了看背面的刻字,那里赫然刻着两个字母——Sp。
“Sp……”她轻声喃喃自语。
这个十字架是乔屿十五岁那年戴上的,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加入了Sp?
说起来,她还没有见过Sp的最高长官。
那个人到底会是谁呢?
不知不觉间,姜乔眼皮越来越重,趴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裴宴州轻轻走近,俯身将姜乔从乔屿的床边抱起。
她疲惫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手臂上那些被乔屿抓出的血痕触目惊心。
裴宴州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他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回到对面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
灯光柔和地洒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安静,连她的呼吸都显得那么脆弱。
裴宴州慢慢蹲下,拿出药膏,轻柔地将它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后,裴宴州在她身边躺下,将她轻轻揽入怀里,低头吻在她的发丝上,动作充满了珍视与克制。
“明天,一切都会变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