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罗泰的一番话把樊瑜逗乐了，捂着肚子哈哈哈大笑。
从进入法阵到现在，樊瑜一直是一副漫不经心又鄙夷他的态度，再怎么脾气好的人也会被他给气死。
譬如现在的波罗泰，看见樊瑜在笑，胸中的怒火腾的一下放大了，攥紧骨节嘎吱响。
“你tm笑什么？！很好笑吗！你知道鬼王是怎样的存在吗？！他在一天，这世界就多一分危险！”
许是这句话戳中了笑点，樊瑜笑的更加放肆。
“你tm……！”
终于啊，波罗泰忍无可忍，几个手势催动阵法。
阵法一催动，无形的压力朝樊瑜源源不断的袭击而去，五脏六腑被生生挤压。
“呃……”樊瑜被压的微微弯腰，迅速使用自身灵力抵挡才好些了，缓慢挺直脊背，冷看波罗泰，“如果鬼王是坏人，那么你呢，你难道就不是了？”
“你瞧瞧……”樊瑜目光下移，落到尸堆上，“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呀？”
“我那是为了鲨鬼王！如果不提升自我，我怎么鲨他！他们应该为他们的牺牲感到庆幸！至少他们为保护世界出了一份力！”
樊瑜皮笑肉不笑，“不是我说，你是有妄想症吗，你觉得你的行为很大义？”
“当然！这是他们的荣幸！”
波罗泰丝毫不觉得他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错，一副我为天下大义的模样。
樊瑜简直笑死，与这种人讲话真的没什么意义，浪费口水。
既然他要鲨我，那我也奉陪到底！
与此同时，洞外，樊怡坐在石头上，裹紧衣服等樊瑜出来。
彼时，洞口忽然震动，碎石顺着岩壁滚落。
怎么回事……樊怡站起来，身体随着震动摇晃。
她扶着岩壁，目光落到洞里面，纠结几分钟，咬紧牙关，裹紧衣服跑了进去。
一路跑进去，看不见任何光亮，洞内阵阵震动，地上滚了许多小石头，绊得樊怡摔了好几跤。
皮肤破皮而已，不算什么，樊怡爬起来，继续朝前跑。
岩壁持续的震动无法阻止樊怡前进的步伐，她跌跌宕宕跑进去，汗渍打湿衣服。
终于来到最里面。
墙上有光，一排的光，足以看清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对峙的两人身上围绕着光芒，都不甘示弱，一人想要鲨死一人，一人想要挣脱阵法束缚。
阵法里的少年加大灵力，贝齿咬唇，嘴角流出鲜红血液。
扶着墙壁的樊怡看见了，大吼，“波罗泰！你明明说过不会伤害他！你现在在干什么？！你可是平安村的大师！是村子里的村民最信任的人！”
如果说，她之前看见波罗泰吸食村民精血，是震惊又彻底失望，那么现在，她是愤怒。
要不是她偷看的时候被波罗泰发现了，也不至于被波罗泰威胁，将樊瑜带到这里。
她当时没有办法，如果不答应波罗泰的要求，波罗泰就要鲨了平安村里的所有村民。
她没有办法。
“！”听到女人的声音，樊瑜愣了一下，随后怒吼，“你来干什么？！我不是说过让你在外面等着吗？！拖后腿！”
他现在都有些自顾不暇了，没想到又来了个拖后腿的。
樊瑜不怒才怪。
“哈哈哈哈哈！”波罗泰放肆的笑，嘲讽樊怡，“你tm是煞笔吧，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就是因为你，你哥哥才会在这里啊！你怎么不怪你自己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憎恶樊瑜！”
“你小时候推樊瑜摔下山崖，我可是看见了呢，你以为我不知道？”
波罗泰加大灵力，整个人几经扭曲，“你若是不想你哥哥死，你怎会把他带来这里？说到底你心里还是希望他死的。”
“你哥哥在你心里还没有平安村的村民重要，你觉得是还是不是？”
樊怡愣了，放在岩壁上的五指缓慢抠紧。
指甲缝抠出鲜红血液，纠结痛苦复杂的情绪酝酿在眼瞳里，她竟是无言以对。
因为波罗泰说的都是事实。
若是一人的死亡可以换来一众人的生机，她当然会选择让那一人死。
她曾经憎恶樊瑜没错，但是现在，现在她也不知道了……
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个办法，樊瑜咬紧了牙关，几个手势，调动体内狐丹，运转周身所有灵力，震破阵法。
巨大的威压袭来，波罗泰被这股压力震开，撞到坚硬的墙上，后背刺痛。
双腿砸落在地，呕出一口鲜血。
波罗泰抬眸，慢吞吞站起来，嗤笑，“倒是小看你了。”
“你还是有点本事嘛。”
阵法已破，因为巨大的威压导致洞内震动得更厉害，大块的石头顺着岩壁滚落。
樊瑜脱力，单膝跪在地上，捂着剧痛的五脏六腑，喉间腥甜，呕出口口鲜血。
女人紧紧扒着墙壁，还好这里没有碎石滚落，不然就要砸伤女人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震动一点点消失，樊怡可以稳定了，丢掉了衣服，大步走向樊瑜。
“你没事吧？”
使用了大量灵力，樊瑜头昏脑涨，五脏六腑疼麻了，无意识抬眸间，模糊中看见，波罗泰凝了一把剑朝樊怡而去。
骤然，樊瑜瞪大了眼眶，“小心！”
少年迅速站起来奔向樊怡，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到了身后，右手一甩，灵力隔挡。
虽然阻止了波罗泰的攻击但那剑却擦过樊瑜的肩膀，划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血痕。
樊瑜拧眉，施法止血。
被樊瑜护在身后的樊怡，看见樊瑜右手臂上的血痕瞪大了眼眶，她没想到樊瑜竟然会保护自己。
我小时候那样对他，长大了依旧憎恶他，他让我死了，难道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我？
女人眼眶酸热，渐渐的酝了泪出来，湿润顺着苍白的脸颊滴落，痛苦的情绪在胸中蔓延。
直到此刻，樊怡心里才有了一丝后悔，渐渐的，这一丝后悔，逐渐变大，变浓。
快要把樊怡压垮了。
樊怡嗓音沙哑，“你为何要保护我？我明明……是那么的坏，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