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辛者库的小李姑姑，前两日她还来慈宁殿见过哀家。”
小李姑姑，那不就是崔公公的对视对象？
以沈知书之前的推断，她十有八九是知道越太妃隐藏的秘密，知道冷宫里那个疯女人，其实不是太上皇的妃子，而是朔王的。
所以现在是被灭口了吗？
那越太妃……
她余光瞥向那淡定喝茶的越太妃，却见她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一脸淡然，好似完全不认识。
“也不知是谁如此狠心，竟让她死的这样惨。”
太后她菩萨心肠，说着，眼眶竟是都红了。
“太后您放心，如今皇后娘娘管理后宫，她定会查明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一旁柳云裳不明所以，可在她印象中太后一直都是个极温柔的人。
所以她连忙安慰。
其他人便都不说话，心思各异。
只是没想到，不到一个时辰，燕楚却来了。
后宫的命案惊动了他。
但他却是第一时间来到沈知书身旁。
此时的苏蓉还在院子里，一一盘问今日的目击者。
“这样的热闹，你也喜欢凑？”
他好像是在责备沈知书，一脸不满。
满眼都是她，好像很担心。
“揽芳院无故出了人命，臣妾这不也是关心案情吗？”
“你见过死尸了？”
燕楚却一脸的不满。
她这样一直养在闺中的女子，瞧见那死尸，不得被吓惨吗？
“大概瞧了一眼，面目全非，没看出形状来。”
“你还想看出什么形状？”
她说的那么轻松，燕楚的表情就更吓人了。
见他还真的要杠上，沈知书偷偷的拽着他衣袖，示意他，这里站着很多人，你就这样‘无理取闹’，不怕人笑话？
刚巧，这一幕撒娇秀恩爱的场景，被进来的苏蓉尽收眼底。
早已麻木的她，还是偷偷的掐着手心，才保持冷静。
“臣妾参见皇上。”
她冷着脸进屋行了礼，走路时，还特意的把腰往后一弯，露出她那小有弧度的腹部。
“皇后辛苦了，可有什么发现？”
燕楚这才稍微收敛些，但却直接将沈知书拦在了他身后。
那架势，好像就很担心苏蓉来找麻烦。
“臣妾查验过尸体，表面并无致命伤痕，肺部浮肿，脸蛋乌青发紫，初步判断确实是淹死的。”
苏蓉收敛心神，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然后继续着自己的分析。
据她判断，死者应该是他杀，因为手指因过度用力挣扎而扭曲，而且指甲缝里全是泥沙，还有被石头滑破的痕迹，很有可能是她拼命挣扎时留下的。
再就是她身上还带着钱银，首饰等，就连鞋子都穿的很整齐。
看不出她不想活的样子。
“想要了解案情，还得去辛者库盘问平时和李姑姑相熟的人，另外……贤妃作为大理寺卿的女儿，不知这查案验尸可会一二？”
她管理的后宫，没可能让人死的不明不白。
她自然是要去查验清楚。
但就是没认真，想让贤妃难堪。
被藏在了燕楚身后的沈知书冒出头来。
“臣妾只粗略的瞧了一眼，那尸身损坏如此严重，应该不是今天才死的，案发时间应当在两天前，而且……这里未必是第一案发现场。”
还真巧啊。
她当真是略懂一二，看父亲查案，耳濡目染的会一点点。
“何以见得？”
燕楚听到她这样说，也来了兴趣。
“揽芳院的池塘里并没有泥沙，再者这两日揽芳院的宫人一定是里里外外到处打扫，人死了两天，就飘在池子里，怎会无人知晓？所以臣妾以外，这尸体是从别处送来的。”
苏蓉有些错愕。
她怎么居然还真的略懂一些？
“人死两天都没有被发现，那案发现场必然不是有人常去的，排除御花园的池塘，别处有泥沙又人少的地方，臣妾建议可以从冷宫先查起。”
那里，可是悄无声息杀人的好地方。
再加上这位李姑姑确实和里边的人相关。
她说完，全场鸦雀无声，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
“皇后觉得呢？”
大概只有燕楚，越看越稀罕她。
“贤妃所说有理，确实可以先从冷宫入手。”
第一案发现场确实可能在冷宫。
没想到自己想的这些话，却都被她给说了。
“臣妾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要真的查案便是一窍不通，比不了皇后娘娘能干，相信您一定很快就能查明真相，安抚人心。”
沈知书看到她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其实还挺高兴的。
所以笑着恭维她时，都显得无比真诚。
“你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比不得皇后能干，一会儿就回坤宁殿去，别乱跑。”
燕楚还凶巴巴的。
听上去是在贬低她，可明着眼的偏袒和宠爱，这里谁又看不清？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可还不到三十年呢，不到一年时间，这位贤妃就抢到了皇上的心，当真是个狠人。
太后慈眉善目的望着他们。
心里却极满意贤妃。
如果她再厉害些，能让皇上废后，就更好不过了。
也没过多久，揽芳院还乱糟糟的，燕楚就让周德福把她送了回去。
“娘娘别多心，皇上这是关心您，要您安心养胎，就别掺和那么可怕的事情了。”
路上，周德福还担心她胡思乱想，认真解释。
“那小李姑姑，周公公可认识？”
人死的蹊跷。
她有些担心，越太妃是不是已经察觉了那孩子的存在，还知道他现在在燕楚手中。
“她在宫里也快三十年了，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自然知晓。”
“您可知她与崔公公的陈年旧事？”
她又追问。
周德福只是沉默了片刻，便笑着解释。
“在宫里，宫女和太监对食也是常有的，小崔对她也十分不错，娘娘可别误会。”
只是周德福的想法，好像有些偏。
“崔公公死去多年，她却一直能在辛者库安然度日，衣食无忧，想来确实不错的，只是这次不知什么原因，居然有人杀她。”
沈知书也不好跟公公去解释什么。
只能委婉的表示自己想说的并非是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