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富的运气倒是真好,我刚刚试过了,我在当前世界成功安置了庇护所,不能使用这个庇护之心。]
说明的最后一行字让林初有些心动。
[他的运气再好东西也都是我们的了。]
[你要是愿意卖的话,我可以出1000积分购买这个庇护之心。]
白薇的消息很快就发过来:
[这东西再好也失效了,反正我也用不上,你要的话下次见面我带给你,不收费。]
林初没有反驳,总归她不会白占别人便宜。
杀了林宏富对于林初而言,是一个心灵上的大解脱。
她卸下伪装,走进洗手间,给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热水,还像模像样的给自己整了一杯红酒。
坐在浴缸里,林初放松下来,那些不好的过往和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过后缓缓褪色。
她拿起红酒杯摇晃几下,倒进嘴里后却觉得入口酸涩泛苦。
她也不勉强自己,很快就把红酒杯收回空间落灰去了。
等她换上一身清爽的病号服出来,坐在沙发上,拿出先前从信箱里收到的那个红色纱网小袋子。
她解开袋子上的绳子,从里面倒出一颗黄色包装的陈皮糖。
糖果泛着香甜的气息,林初剥开糖纸,将糖果放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那段因为高烧而朦胧的记忆画面逐渐变得清晰。
她记得那天是她上初中的第一天,学校要交校服钱和书本费的日子。
她帮林宏富杀了一个暑假的猪,原本是够的,可是林宏富反悔了。
他说什么都只肯给她结一半的费用。
他说:“我看你挺有杀猪的天赋,读书能顶什么用,留下来跟我一起杀猪,别读那破书。”
她不肯,想要去抢林宏富的钱包。
但她营养不良的瘦弱身躯哪能跟林宏富那肥硕的体格抗争。
他不过一只手就把她掼倒在地。
头重重磕在了石头上。
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母亲趁林宏富出去喝酒打牌,想要背着她去镇上的卫生所,却又摔在半路。
村里的人都不敢得罪林宏富,没有人愿意帮她们。
最后是一个穿着整洁,从城里来镇上参加婚礼的男孩帮了她们。
他本就是坐着城里又黑又亮的小轿车来的。
看到她们母女倒在地上,就让司机载她们去了附近的卫生所。
到了卫生所,母亲没钱给她缴费,要拿她那杀猪的报酬给她缴费。
烧得迷迷糊糊的林初却说什么也不让。
她记得母亲后来跟她回忆的时候说:
“也不知道一个13岁的小孩,还发着烧,手劲儿怎么能那么大,那钱啊我怎么抽也没法从你手里抽出来。”
林初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信念。
她不能没钱读书。
她不能一辈子跟着林宏富杀猪。
读书是她这辈子向上走的唯一路子。
她不想过像母亲一样窝囊的生活。
后来据母亲说钱有好心人帮她们出了,应该是那个送她们到医院的男孩。
林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吊瓶了。
她的床边留下了一个红色网纱袋子,那是乡下办婚礼常用的喜糖包装袋。
袋子里是一兜黄色的陈皮糖。
她隐约记得自己烧得迷迷糊糊间嫌药苦,有人拿了这个糖给她吃。
那人临走前,似乎还跟她说了些话。
但当时脑袋发晕,她没有印象到底对方说了什么。
她只知道她退了烧的那天,班主任找到正在卫生所吊瓶的她,告诉她从那天起,她的学杂费书本费,都有人资助了。
林宏富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不花他的钱最好。
后来到了高中,没了义务教育,费用更高了。
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却把她叫过去,让她放学去办一个账户。
说是资助她的人不仅要资助她上学所需要的一切费用,还愿意让她住校,资助她生活费。
就这样,她从家里搬到了学校,拥有了安静的学习环境。
林初找班主任要到了资助人的地址。
每年给对方写信表达感谢并问好。
那人就这样一直从初中,资助到她研究生毕业。
哪怕后来她上了大学,在繁忙的学业中依旧挤出时间去兼职,有了收入,对方还是坚持资助她。
并且给她来信,让她不要操心钱的事情,好好读书。
在进末日世界之前,她曾经写信给她的资助人,表示她终于学有所成,可以自己出来赚钱讨生活了,想要上门当面感谢对方。
但却被对方拒绝了。
林初原本计划等到下一次休假,就按照通信的地址找上门。
哪怕对方不见她,她也要用工资给对方准备一份礼物。
谁知道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自己就被林宏富连坐,进入了无限末日。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个帮助了她和母亲的男孩原本已经在她的脑海中逐渐模糊。
现在因为这一袋子陈皮糖,记忆的迷雾被拨开,记忆深处的那道身影逐渐清晰。
她也终于想起对方离开前留下的话。
他说:
“等病好了,你就回学校去。”
“好好读书。钱的事情,我来解决。”
那道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从一团模糊,变得越发颀长挺拔,逐渐和靳墨的身影重合。
原来这么多年来,资助她的人,并不是她想象中头发花白的和蔼长辈。
而是一个仅比自己大几岁的同辈人。
林初提笔想给靳墨写一封回信,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谢谢”两个字似乎有些苍白和敷衍。
而面对资助自己多年的资助者,自己竟然一直没能认出来,也让她有些尴尬和抱歉。
最终林初决定先吃饭。
吃了饭搞不好就有主意了。
然而当她夹了一筷子前段时间还吃得喷香的杀猪菜塞进嘴里,脸上的表情逐渐开始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