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丰贤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突,脖颈处的青筋也如一条条愤怒的小蛇,蜿蜒扭动着。他双手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子前倾,几近疯狂地朝着对面的章羽财怒吼:“原本我打死都不想来这鬼地方,可你呢?非要像个阴魂不散的债主似的逼我!你要是真有那胆量不放过我,那咱俩今天就把事儿做绝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让我弄死你算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在我眼里,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跟个社会渣滓似的到处晃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跟我讲条件?别再费尽心思地折腾我了,行不?我真受够了!”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把对方生吞活剥。
章羽财却仿若一座纹丝不动的冰山,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神如寒星般锐利,直直地盯着吕丰贤,语气平静又严肃,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哼,你以为我乐意管你的破事儿?别自作多情了,不是我吃饱了撑的非逼你,是你自个儿身上那堆烂事捂都捂不住。我是什么人,你没必要知道,你自己什么德行,心里就没点数?别动不动就给我扣多管闲事的帽子,我还真没那闲工夫天天盯着你。你要是觉得自己能跑得掉,腿长你身上,我绝不拦着,可你好好琢磨琢磨,这天下虽大,你能跑到哪儿去?就算今儿个躲过了我,往后的日子你能一直提心吊胆地躲猫猫?只要没彻底解决问题,你就永远别想踏实,别以为暂时没被逮到就万事大吉了,那可不代表你做得就对。”
在吕丰贤眼里,章羽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混蛋加流氓,每次瞧见他那一头五颜六色、乱得像鸡窝似的头发,心里就无名火起。穿着的衣服松松垮垮,一看就是杂牌货,各种颜色胡乱搭配,浑身上下没一处能看出搭配的门道,整个一街边混混模样,没个正经营生还盲目自信得要命,这种人居然还敢一次次地招惹自己,真恨不得一拳砸烂他那张脸。
反观章羽财,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吕丰贤。哪怕这姓吕的成天西装革履,一身行头全是“海澜之家”的名牌,可在他看来,这人就是德不配位。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当上了小刘村大队部队长,还攀上新村长结成干父子关系,真是让人匪夷所思,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全让他赶上了。每次吕丰贤看到章羽财,那手就痒得不行,只想狠狠揍他一顿解气,哪还顾得上琢磨这人干嘛老缠着自己不放,满心满眼只剩那股压不住的怒火。
在小刘村村部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仿若能拧出水来,章羽财满脸寒霜,一双锐利的眼睛好似要直直穿透吕丰贤的灵魂,声音冷硬地质问:“王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愣,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你会不清楚?你看这小刘村就巴掌大点儿地方,有什么事儿能瞒天过海?你最好少给我假装一无所知!”
吕丰贤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满了委屈与茫然,那无辜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他使劲儿地摆摆手,扯着嗓子反驳道:“卧槽,我说你今儿个是吃错药了吧?来真的跟我较上劲了啊!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啥目的,打从那天瞅见你进王老师家,我就觉着邪乎,心里直犯嘀咕。结果呢,这一转眼王老师就出事了,你转头来找我,到底啥意思啊?我还一头雾水呢!”
章羽财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刚要开口追问:“那你的前女友,严格……”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吕丰贤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暴跳如雷,粗暴地打断了他:“什么前女友不前女友的!我可告诉你,只要是跟我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管她是叫严格还是田字格,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现在就是个孤家寡人,没女朋友,别往我身上瞎扯!”
看着吕丰贤那副耍赖又矫情的嘴脸,章羽财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可一时半会儿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儿来痛骂眼前这个男人。一想到严格的死,章羽财就满心憋闷,虽说当时是安排小学生许建宇一道,两人亲眼目击到凶手逃离现场,心里笃定行凶之人绝非吕丰贤,可种种蛛丝马迹却又像风筝线似的,统统牵向这个无赖。调查了这么久,线索总是在关键处断掉,眼下掌握的证据压根不足以揪出真凶,更别提在这滑不溜秋的吕丰贤面前暴露自己的便衣身份了,那无疑是自断后路,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窝囊气,干瞪着眼死死盯着吕丰贤,满心无奈如潮水般翻涌不息。
昏黄的灯光在逼仄的房间里摇曳,仿佛也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瑟瑟发抖。章羽财紧盯着吕丰贤,眉头微皱,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我觉得你还是坦白比较好……拖下去对你没好处,真相迟早会浮出水面。”
吕丰贤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瞬间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暴突,双眼瞪得滚圆,几步上前逼近章羽财,手指用力戳着对方的胸口,声嘶力竭地咆哮:“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坦白?哈!五年前的事你都选择性失忆了是吧?那个时候你才是杀人犯,刚从牢里放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冤枉好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别以为随便瞎咧咧就能了事,任何造谣诽谤都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脑袋是被门夹了还是进水了,我说你怎么就他妈的这么勺(蠢)?”
这番话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刺中章羽财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那是他这辈子都难以释怀的意难平。就在五年前,他不过是一名即将告别高中校园、憧憬着未来的高三学生,青春的画卷还没来得及好好展开,就被命运狠狠撕碎。只因一张意外流出的与小学生的合影,在那个舆论哗然、证据链看似确凿的漩涡里,17 岁的他被认定为嫌疑人,判刑五年。
监狱的高墙冰冷压抑,却没能禁锢住章羽财那颗炽热且聪慧的心。起初,狱中的他受尽冷眼与欺凌,可谁都没料到,这个少年有着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敏锐。每一次狱友间的小摩擦、牢房里的异常事端,他总能凭借独特的观察和推理能力,迅速理清头绪,时间久了,连狱警都对他刮目相看。
后来,监狱里发生了几起离奇事件,有犯人莫名受伤、物品离奇失踪,狱方焦头烂额。章羽财主动请缨帮忙调查,他穿梭在阴暗的牢房过道,留意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句不经意的言语,竟一步步抽丝剥茧,协助警方揪出幕后黑手。这一出色表现引起了警方高层的关注,经过一系列严苛审查与暗中测试,发现他有着与生俱来的破案思维天赋,那些复杂案件在他眼中就像拆解拼图,总能精准找到关键碎片。
于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计划悄然启动。在狱中,他一边服刑改造,一边接受警方秘密特训,凭借惊人的毅力自学警校课程。出狱后,名义上他是刑满释放人员,实则被警方暗中留队观察一年,那是如履薄冰的一年,稍有差池满盘皆输。好在他稳扎稳打,之后顺利实习三年,更是在重重考核中脱颖而出,考上了警校,完成了从阶下囚到警校精英的华丽转身。
尽管如此,在外界的流言蜚语依旧如影随形,在民间大众眼里,他还是那个背负命案的“杀人犯”,但章羽财从未放弃为自己彻底的正名,那些曾经的不可能都已化作他前行路上的垫脚石,而此刻,吕丰贤的胡搅蛮缠只是通往真相途中的又一道难关,他定要冲破这阻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在那喧嚣纷扰的市井街头,章羽财顶着一头夺目的彩色头发,像是燃着一团叛逆的火焰,格格不入地行走于人群之中。可这看似离经叛道的发色背后,实则藏着深深的无奈与苦衷。身为公职人员,他时刻被规章制度的框架紧紧束缚,每一步行动都仿若在刀刃上起舞,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纹身,那是决然不可触碰的红线,一旦沾染,职业生涯便会瞬间崩塌,多年的坚守与抱负皆成泡影。于是,这一头张扬的发色,便成了他宣泄个性、寻求自我的唯一出口,是在诸多限制之下,向现实做出的最后一丝妥协。哪怕内心深处仍怀揣着热血与不羁,也只能将其压制,仅允许自己在服装搭配这般微小的领域里,稍稍放纵一把,那些花里胡哨、风格迥异的衣衫,拼凑成他对外展示的特立独行模样,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内心未被磨灭的棱角。
反观吕丰贤,平日里总是西装革履,笔挺的西装线条利落,衬衫领口熨烫得服帖平整,皮鞋擦得锃亮能映出人影,举手投足间尽显精致与讲究。他那副一丝不苟的打扮,已然成了日常的头等要事。旁人瞧着,定会觉得这是个极为注重仪表、生活优渥的体面人。可谁能料到,这般精致的外在不过是他精心构筑的一层伪装。在那看似正直端方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与图谋。他深谙在这复杂世间行走的规则,明白身为小干部,外在的形象便是最有力的幌子。捯饬出这般有模有样的造型,并非出于本心对精致的追求,而是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将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心思巧妙隐匿,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用一副正气凛然的皮囊,包裹住那颗深不可测的心。
你看章羽财在林玄麾下效力,身为公职人员,身份却暗藏玄机。虽国内无侦探一职,他却凭非凡才智,于隐秘战线担起追凶解谜之责,好似暗夜行者,精准捕捉罪恶踪迹。在林玄面前,他是智囊、是利刃,每有棘手难题,总能迅速剖析、果敢出击,那些错综复杂的案情经他拆解,渐露真相端倪。平日里,他收敛起个性,全身心融入公职使命,以独特敏锐之姿,填补规则缝隙,成为正义阵营不可或缺的特殊存在,默默守护一方安宁,无畏无名,一心赴征程。
再看吕丰贤靠着干爹董忠英在小刘村谋得权势,村内他狐假虎威,仗着干爹撑腰,对下属呼来喝去,肆意张扬,仿若一方霸主。可一旦踏出村子那方寸之地,往昔威风瞬间消散,无人再买他的账。没了村子庇佑,没了干爹名号壮胆,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之人,往昔光环皆成泡影,在外界洪流中激不起一丝涟漪,只能落寞折返,重寻在那小小村落里才能寻得的虚荣幻梦,被困于一隅,难见天地广阔。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吕丰贤仿若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满脸涨得通红,脖颈处青筋暴突,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那汹涌的怒火在眸底熊熊燃烧,嘴里喷出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滚烫的怒意:“哼,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我就是杀人犯又能怎么样?最起码我敢作敢当,认了这事儿,也有心去赎罪,不像你,整天人模人样地在这儿装腔作势,真要是摊上事儿,估计被抓的那一刻,能直接吓尿裤子!”
章羽财却仿若一座岿然不动的冰山,冷峻的面容毫无波澜,丝毫不为吕丰贤的暴怒所撼动,依旧镇定自若地强调着:“逞口舌之快没什么意思,真到了那一步,你就知道什么叫天网恢恢。”说完,他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探入衣兜,掏出那包略显陈旧的“大前门”香烟,轻轻磕出一根,大拇指熟练地按动打火机,幽蓝的火苗一蹿而起,他微微低头,凑近火苗轻吸一口,烟雾瞬间在口鼻间缭绕开来,那姿态闲适得仿佛此刻不是身处剑拔弩张之地,而是在自家悠然的午后庭院。片刻后,他像是才想起对面还有人,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将烟盒朝着吕丰贤的方向轻晃了晃,用毫无起伏的语调象征性地问了句:“要来一根吗?”
吕丰贤眉头皱得更深,满心不悦都写在脸上,没好气地一把夺过烟,嘟囔道:“借个火……嘶呼……”随着那声“嘶呼”用力的吸气声,烟头瞬间亮起红光,辛辣的烟味猛地灌进肺里,他被呛得微微眯起眼,脸上却依旧是那副不甘示弱的倔强神情。
看似这片刻的烟雾缭绕缓和了气氛,实则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吕丰贤的愤懑并未真正消散,章羽财的追查也绝不可能就此罢手,眼下短暂的停歇,绝非这场纠葛走向和解的结尾,反而更像是大战前屏息凝神的蓄力,暗流在静谧之下汹涌奔腾,只等一个契机,便会再度掀起惊涛骇浪,将两人重新卷入纷争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