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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拉历1090年10月26日】

(凌晨5:14)

切尔诺伯格城郊,移动城邦之外,

这一夜,让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浮出水面的真相让人难以接受,蔑视生命的“灯塔”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内心,

但依旧无能为力,

计划与章程决定了程序的正义,迟到的天平带来等待的苦难,

哥伦比亚的匪徒将被送往乌萨斯的首都,内卫总署的驻地,

那间高楼将审判乌萨斯的敌人,

他将在审问与提刑之中,挤压尽自己作为恶人的最后一丝价值,

然后迎接

真正的审判,

真正的,命定之死。

......

“出发了!”

赫拉格轻轻的将肩上扛着的柳德米拉放于越野载具的后座,随即向一旁等候的少年示意,让其上车,

他们的目的地是“爱国者”的军帐,

柳德米拉将得到最佳的处置,

“来了!”

’苍川小跑着靠近了轰鸣的载具,轻轻拉开车门,坐在了车辆的副驾,

身旁的赫拉格缓缓踩下了油门,

源石引擎发出更加剧烈的轰鸣,载具的轮毂缓缓的转动起来,缓缓的向眼前的一片白茫驶去,

凌晨的天幕,灰黑无比,

几抹微弱的星光盲目的忽闪,虚伪的双月照不亮前行的路,

切尔诺伯格的喧闹与眼前的这片黑暗格格不入,

“如果这件事被揭发了,会不会成为旧贵族迫使乌萨斯与哥伦比亚开战的借口?”

苍川看着一如既往般白茫无际的雪原,神情低落的询问着身旁驾驶着车辆的将军,

身后,

切尔诺伯格这一移动巨构早已不见灯火,仅留一个若隐若现的巨大轮廓,如山般覆压在这片茫茫的荒原之上,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但依旧透露着一种无言的挤压感,让人喘不过气,

凌晨的天空依旧昏暗,车灯的两束可怜的光柱刺不穿这深沉的夜,

这片大地引导着旅人迷失,

将军带着少年驶向未知的方向,

(凌晨5:42)

圣骏堡内卫大楼总长办公室内,

安德烈端着一杯醇苦的黑咖,将几枚方糖其中,手中的茶勺微微搅动,

洁白的立方体即刻染上棕黑,缓缓溶化,但总长眼中的寒霜却迟迟没肯消融,

他正在仔细的查阅着切尔诺伯格鲍里斯遇刺一事的官方报告,以及苍川递交给他的真实情况汇报,

两份目的相同内容不一的报告让他感到了厌烦与困顿,

一种前所未有的剥离感从字里行间展现,

并非是事件的严重程度几何,而是其中包含着的诡谲阴谋与种种未知的因素,使得安德烈难以判断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计划的摇摆在逐渐突破它原有的界限,弥漫着“不可控”的回响,

“哥伦比亚...”

异国之名于老者口中呢喃,带着对未知的担忧与困惑,纵使他以积累了足够的人生阅历,也还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所凝滞撼动,

时代的浪潮是否过于的迅速,泰拉的变革是否极其的激烈?

难以知晓,甚至一无所知,

这是很突兀的,这让他想起了乌萨斯的一句帝王名言:

“乌萨斯是我双手的延伸!”

这句话是先皇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的于乌萨斯征服时代之中的狂言与自信,于今依旧保有几分遗威,

而作为内卫的总长,安德烈完全可以毫无后顾的将此言句改写为自己的名言,

“乌萨斯为内卫徜徉的坦途!”

内卫的权柄支持他行止于这片冰霜的国度,为其支持起一个帝国最伟大的建构,

但时代却将乌萨斯与泰拉诸国一并关联,使得内卫在如今越发紧密的大地上失去了原有的威仪,

他们代表着乌萨斯的意志,

却仅代表着乌萨斯的意志,

权柄的荣誉至高无上,但权柄的范围仅此不便,

内卫无法在他国的地界横行,光是隐匿就显得无比的蹒跚,

“哥伦比亚这件事,看来我是没法将手伸得太长了...”

内卫总长看着桌上静置的两份文书,口中缓缓呼出一口浊气,随即轻轻将之码齐,收入一个档案袋里,以蜡封压好,交予身旁侍立的内务,

“咚咚——”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被沉沉的敲响,

“请进。”

内卫总长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仪,

“嘿,安德烈老大,你找我有何贵干呐?”

卡莲充满跳脱性的声音在安德烈的耳边响起,悠哉的血魔缓缓走入厅堂,自顾的坐在了会客的沙发之上,翘起腿散漫的看着自己的上司,

“看来这老家伙是有求于我啊,要给他加点什么码好呢?”

看着主位之上的安德烈,卡莲的内心浮现出几个打趣的想法,

“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上司的?!”

安德烈看着懒散的血魔,内心顿时不满,

“唉?”

卡莲发现事件并未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下属目无领导,扣你一月绩效!”

安德烈找到了排解心头不满的方式,随即以一种严肃的神情看向逐渐慌张起来的卡莲,

“哎哎哎,等等!”

血魔发现事情的展开并不符合自己的预想,

“你不是找我有事情吗,怎么一上来就扣我工资啊!”

事情关系到了自己,卡莲便再无逗趣的打算,连忙恭恭敬敬的起身,站到了安德烈的面前,

“注意你的态度,还有,我什么时候真的扣过你的工资了?”

见对方摆正了姿态,安德烈也收起了对对方的“成见”,开始对她发布接下来的任务,

“卡莲医生,最近切尔诺伯格发生的事件想必你已经知晓了,安德森那小子抓了一个与此次事件相关的哥伦比亚佣兵,我希望你能亲自过去进行对罪犯的交接,顺便检测一下我儿的身体情况......”

总长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交予对方的任务,

“啊,就这?”

事情与卡莲所想的预期相悖,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任务,

“那小子伪装在身,派遣内卫接触怕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并且叶普盖尼正在忙于菲斯戴恩特的规划不便抽身,普通的侍卫接送我也不怎么放心...”

安德烈缓缓的解释着,将卡莲列为了此次处理事件的最佳人选,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接个人和给那小子检查个身体嘛,至于搞得这么郑重吗?”

随着卡莲的吐槽,安德烈发现自己确实有些敏感,那是一种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件一般的复杂心情,

“好好去做...”

安德烈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卡莲离去,

“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一脸莫名严肃的总长大人,卡莲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借坡下驴,顺着对方的意思唱了个诺,随即缓缓退身,推门离去,

“我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安德烈看着墙上的赭夜,右拳微微握紧,

“算了,应该是这几天烦的吧...”

总长伸了伸腰,随即将批改好的文件摆好,轻靠椅背,微微闭目养神,

“窗外的雪真吵——”

(下午19:34)

乌萨斯北地郊区某营地内,

“爱国者”正俯身细细的擦拭着自己的长戟,

精心锻打的钢材冒着黑幽的冷光,映照着营帐前篝火的暖光,二者交融,构成了少见的和谐,

“老爷子,等安德森他们把那个柳德米拉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你会怎么对待她?”

叶莲娜坐在行军用的折叠凳上,拿着小刀给土豆刮去外皮,小心的剁碎,放入锅中,

“柳德米拉?”

“呼——”

爱国者缓缓站起高大的身子,轻轻的提起长戟在风雪中一挥,

霜白被黑色的余光斩断,空气中传来清脆的爆鸣,

“战士,我会把她,培养成,一个配得上,复仇的战士,”

大尉的眼眸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嘶哑的嗓子述说出他的答案,

“只有,这样,她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救赎。”

“爱国者”知晓了柳德米拉的所作所为,自然而然的应用出了一套训练对方的方案,百年的行军让他明了如何磨练一个人的身体与品格,

他不想让悲剧在晚辈的身上重演,只有正确的斗争才能获得最好的结果,

“唉——”

“你啊,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就不怕对方不领你的情?”

叶莲娜叹了口气,言语中蕴含着担忧,

“又或者把你当成了阻挡她复仇的敌人?”

白兔子继续做出假设,她希望自己的养父能看清她所看到的现实,

“拯救的,前提,是给予对方,机会…”

大尉接下来的话有些意味深长,叶莲娜愣了半晌,

“机会吗?”

白兔子忽然转头正正的看向自己的养父,

她回想起了这位高大的温迪戈当年将她从矿场中救出的模样,

铁锹的敲击被刀剑的嗡鸣代替,鞭子甩动的爆鸣变成了罪人的悔罪哭喊,

乌萨斯最伟大的战士抱起了她,全然不顾其蔓延的冰霜刺进战士的肌肤,

叶莲娜好像明白了什么,柳德米拉将要面临着一条怎样的道途,

“老顽固啊,老顽固,你到底是真顽固吗?”

白兔子的内心如此想道,随即看向“爱国者”的眼神温和了些许,这是她得到的一个完美的答案,

锅中的土豆在沸腾的净水中翻滚,缓缓的弥散出温热咸糯的香气,在这片寂静安宁的营地上自由的徜徉,

了无争斗,更无阴谋,

时间也不由的于此驻足,欣赏着这份简单坚实的美好,

……

(晚间21:45)

值夜的盾卫凝视着篝火的余烬,缓缓眺望着这片无尽雪原的远方,手中的重盾闪烁着莹莹的冷光,

“嗯?”

战士眺望间黑夜中的两个光点,颠簸晃荡的向他们的方向飘来,

他随即警惕的站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有情况,快去向大尉汇报!”

盾卫转头向一位弩手发布了命令,将平静的氛围彻底的击破,

一些昏暗的营帐中亮起微微的灯芒,

“注意情况!保持警惕!”

严整的纪律与极高的警惕是“感染者之盾”行止于冰原之上的倚仗,

不多时,全副武装的士兵便整齐的排列起来彀弩持兵,严阵以待,

“这个时间,应该到了…”

“爱国者”与叶莲娜并排而立,看着远处逐渐变得硕大的两道光点,口中微微有词,

但他依旧将盾戟取出,沉默的立于队首,警戒着来客,

半晌,一辆驰骋的越野载具出现在了大尉的面前,车辆的远光灯让温迪戈打磨修缮的盾牌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是安德森!”

叶莲娜看清了副驾上的少年,随即缓缓散开了周围浮动的冰刺,

“爱国者”猩红的眼眸也随之抖动,提起的重盾被轻轻放下,盾尾没入积雪,

除了新加入的游击队成员外,其余的士兵盾卫无不松下了一口气,

“轰轰——”

源石引擎轰鸣的声响渐入众人的耳内,载具缓缓的减速,稳当的停在了游击队营地的外围,

“爱国者”领队迈开了坚实的步伐,稳健的向自己的客人走去,

“将军,许久未见,”

大尉轻轻的将自己的装备递给随行的盾卫,缓缓的走到了停稳的越野车前,

“博卓卡斯替…”

赫拉格也看见了昔日的战友,

将军缓缓推开车门,从中走出,苍川也紧随其后,

“这么多年了,你依然在这片冻原之上继续你的行军吗?”

赫拉格看到了温迪戈身后的盾卫,漆黑的巨盾泛着蓝光,构成了一堵黑色的坚墙,

“现状,无法改变,行军,必须进行”

嘶哑的嗓音表明着“爱国者”的决心,

他凝视着自己曾经的战友,沉默如一尊坚实的巨像,等待着对方的应答,

两人并未像先前通讯中那般健谈,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压迫,

“你知晓你的行为,也了解这个国家,哪怕是…”

赫拉格的回应有些微弱,将军的情感如暗潮一般汹涌,两人之间好似隔了一堵看不见的障壁,

“哪怕是,零星之火,”

温迪戈眼眸闪动,说出了赫拉格接下来的言语,

“这片大地,需要奋斗,不公的命运,渴求抗争,零星的火花,也是希望…”

“爱国者”破碎嘶哑的言语中包含着一种让人振奋的力量,

但一旁的苍川却感觉两人的关系越发的微妙,

“他们是怎么回事?”

叶莲娜不知何时走到了少年的身侧,一脸疑惑的看向两位正在“叙旧”的前乌萨斯将领,轻轻的对着苍川发出疑问,

“可能是历史遗留问题?”

少年对于眼前两人的辩论也是一头雾水,但随即便转头看向了越野车的后座,

“叶莲娜,柳德米拉就在这里,还有你们需要的物资…”

苍川将车门与后备箱打开,

白兔子示意几名“雪怪”将其中的人与物取出,

半昏半睡的柳德米拉被几人简单的架起,扶出了车厢,

许久,叶莲娜与苍川将车内送来的一切资源清空,放置在了营地的雪橇之上,随后分别站在了“爱国者”与赫拉格的身旁,等候着双方领袖的命令,准备接下来的打算,

两位高大的战士并未在意身旁之人的举动,依旧是面面相觑,相对而立的“辨经”,

“这…”

少年看着眼前的两人,一脸求救的望向了同样疑惑不解的叶莲娜,

两拨人马的目光相撞,

一伙人激烈议论,

另一伙人…

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