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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内有衡山耸立,墨湖妆成,自有一番别样景色,加之武学气运,颇有人杰地灵之感。

秦平与芈瑶,一路犹入无人之境,连过辰州十五县城,终是惊动了景王云毅。

还不待云毅做出反应,辰州知州纪青上书奏曰,让景王不必派人援助,他自会率人击退南月军。

纪青,字东篱,年三十有六,自云毅岳州起事,便一直跟随云毅。

纪青为人温和,彬彬有礼,饱读诗书,颇知谋算,虽不如吕兆得云毅欢心,但也是能守城之士。

可此番南月来势汹汹,若无大将,云毅一时间也不大放心纪青。

吕兆笑劝:“殿下莫不是忘了,辰州之内,虽无大将,却颇多忠贞骁勇之人,那些江湖豪杰眼见辰州危难,怎会不出手相救?”

云毅听完此话也放心下来,给纪青回信,让他大胆去做,只需守下辰州,不择手段。

辰州城,知州府。

大殿主位上,纪青端正坐着,他的左位是南斗剑宗掌门左璟和玉清门门主阮朝霁,右边是九幽阁少阁主韩舟。

纪青还没说话,左璟先向韩舟问道:“韩老爷子不来?”

韩舟淡然道:“爷爷已将家传都交给了孟恒,孟恒现在侍于景王帐下,爷爷他自然不会再出手,而我也是来替九幽阁告诉诸位一声,此番守城之战,九幽阁不会插手。”

阮朝霁冷笑一声:“外敌当前,天下武人都敬服韩老,九幽阁却要当缩头乌龟?”

韩舟未被这话刺激到,只是轻轻摇头,娓娓说道:

“沈烨的紫云枪,孟恒的天罡刀,左掌门的辞光剑,阮门主的千杀琴,楚裴的惊炽弓,洛玉冰的真魔斧……种种,九幽阁已经为这天下乱世添了许多火了。”

“自北到南,大启二十八州,不知有多少人是死在九幽阁的兵器之下。”

“九幽阁不欠这云家王朝分毫,也没有义务要一直为云家杀人,诸位还有意见吗?”

见众人沉默,韩舟直接起身,向纪青拱手行礼,转身离去。

纪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勾唇浅笑:“既然九幽阁不愿与我们共守家国,就得劳烦左掌门和阮门主多费心了。”

左璟对纪青温润有礼的态度颇有好感,也颔首回应:“我江湖中人,本就应行正道,安国卫民是分内之事,知州不必客气,只要那南月人赶来,我愿先率宗门弟子杀去。”

话音刚落,便有人冲进来回报:“大人,城外四十里,有敌军扎营。”

左璟拍案而起:“来得正好!便趁他们还没安定,杀他个措手不及!”

阮朝霁温婉一笑:“璟兄但去无妨,我替你守着城内,以防那些宵小之辈混进来。”

左璟微微颔首,向纪青抱拳,大步流星离去。

左璟四岁习武,现今虽已四十,但仍是气宇轩昂,威风凛凛。

南斗剑宗都是习剑之人,此番左璟亲率弟子作战,即使杀不退南月军,也足够他们元气大伤,到时纪青再领辰州将士出战,便可轻易守下辰州。

在纪青的盘算中,他想不出输的理由,莫非那前来攻城的南月将领能以一敌万?

即使是沈烨,孟恒,都不敢说自己能一人杀退这么多剑宗武人,更别提区区南月蛮夷。

纪青双唇扬起微小的弧度:“那我就备好酒水,静候左掌门的好消息了。”

……

南月营内,秦平看着自己一排架子的武器,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还是拿起了白辰长老给她的长剑。

既然打辰州,用辰长老的剑简直太合理了。

“芈瑶姐,你看我这把剑如何?”

几个月的相处,芈瑶已经与秦平相熟,知道秦平冷冰冰的外表下是热情可爱的小姑娘。

她接过秦平手上的长剑,掂量了几分,赞叹道:“确实是把好剑。”

秦平轻笑:“我要用它挑战那个什么南斗剑宗!”

芈瑶眉头微皱:“南斗剑宗掌门左璟手握辞光剑,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辞光剑出自韩老之手,削铁如泥,你这剑虽好,但怕是比不上。”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过,秦平抢过芈瑶手中长剑,挡住那道来历不明的杀意。

剑气相撞,秦平退十步,左璟退十二步。

营帐中的白青军听到打斗之声,纷纷拿起武器,跑出帐外。

秦平此番带了两千人出征,而左璟带了整个南斗剑宗八百七十五名弟子来战。

“丫头,有几分功夫,你就是南月主将?”左璟有些意外,不免多问两句。

秦平收回手中长剑,冷若冰霜:“秦平,你就是左璟?”

左璟见她知道自己名号,大启官话也说的流利,并不像是蛮夷之辈,也就收起了辞光剑,拱手应道:“正是,阁下既是习武之人,当知习武是为健体,是为护人,是为保家安国,而不是杀人纵火,阁下为何要攻辰州?”

秦平冷笑:“那你为何不去问那些王爷为什么要造反?云家的子孙可以造他云樾的反,我们这些‘蛮夷’就不能造大启的反了?”

左璟闻她话中句句带刺,便知无法相劝,也收起了那番欣赏之情。

“阁下既然执意如此,那我无话可说,可惜阁下今日注定要死于我辞光剑之下了。”

秦平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呢?怪不得姐姐说最烦你们这些人,要打就打,废话什么?”

左璟颇觉这个十几岁的丫头不识好歹,直接提起辞光剑冲了上去。

芈瑶自觉轻功飞走,将战场留给二人,遥见白青军和剑宗弟子打得难解难分。

她这下彻底明白秦平的底气从何而来。

白青军居然全员习武?

像云宸虽然拥兵百万,但也不敢说手下都是能打之人。

绝大多数的战事,不过就是谋算之下靠士兵的血肉取胜。

人多,武器多,就可以碾压过去。

像白青军这样要保证每个士兵都有以一敌百的武艺,不知要日夜勤练多久……

芈瑶眼瞧秦平和左璟僵持了十几个回合,不再犹豫,飞身向城内而去。

所谓擒贼先擒王,也该让秦平见见她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