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仔细地看完了娟绣上所呈现的神龙堂那颇为完善的组织架构,随后缓缓开口道:“你们神龙堂的组织结构倒是构建得挺周全的,不过当下似乎缺了一位副堂主呢。”说罢,夜风的目光扫向了地上躺着的‘竹叶青’澹台韶瑛的尸体,接着又将视线投向了身着黑色劲装的高个男人‘大王蛇’鲜于淦。就在这一瞬间,‘大王蛇’鲜于淦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尽管他并未真切感受到来自夜风的明显杀意,但那道眼神却让他内心涌起深深的恐惧。他毕竟曾经踏上过半步宗师境,凭借自身的阅历和感知,他深知夜风的眼神所蕴含的意味绝不仅仅是杀意这般简单。那是一种看似柔和,却有着一种人畜无害表象下的可怕力量,仿佛能洞悉一切,让他感觉自己在这眼神之下无所遁形。
“不,不,我们神龙堂现在缺的可不是副堂主,而是堂主啊!我这个曾经的堂主作恶多端,任凭少侠处罚。从今往后,神龙堂的一切都听从少侠安排,少侠您就是神龙堂的堂主。”鲜于淦急切地说完这番话,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抬眼观察夜风对自己提议的反应。然而,夜风依旧只是浅笑着,并未发表任何言语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使得鲜于淦顿时陷入了极为尴尬的境地,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究竟还有什么条件能够打动眼前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青年呢。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静静地等待着青年给出回应。
“我来当你们堂主?大叔,你这不是要害我吧!这怎么能行呢?我可是被你们俘虏之人啊,就我这样的来做堂主,能服众吗?要是不服,难道要把他们都杀光?那神龙堂的人都死绝了,我要是这么干,岂不是成了屠夫了?大叔,你可别坑我!”夜柔听到夜风的话,高悬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眼前这个哥哥,还是她记忆中那个善良的模样,那眼中熟悉的光芒,是良善与温柔交织而成的呀。
“我哥哥才不稀罕你这神龙堂堂主之位呢!”夜柔朝着鲜于淦扮了个鬼脸,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鲜于淦刚要开口,试图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突然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直直地倒在地上。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口中开始不停地吐出白沫,那副模样甚是吓人。他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微弱得如同蚊蚋般的字:“救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水一山、夜柔、夜风都愣住了。只听水一山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道:“这神龙堂本就擅长用毒,位列五毒之一,到底是什么毒能把堂主折磨成这样?”
夜柔反应极快,立刻上前,蹲下身子凝视着倒地不起的鲜于淦。水一山见状,也想上前帮忙查看,刚伸出手,却被夜柔一把拦住。“师兄,现在情况不明,贸然触碰他可能会有危险。”水一山被夜柔这一拦,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赶忙将手缩了回来。
“妹,你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夜风满脸忧色,额头上的青筋因紧张而微微凸起,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夜柔,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待。
夜柔眉头深锁,宛如两道曲折的山峦,她沉吟良久,每一秒的沉默都像是在加重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终于,她缓缓开口道:“他现在的状况,着实不像是寻常中毒。方才师兄的话倒是点醒了我,若不是中毒,可那些症状却又与中毒极为相似,难道……他是身中蛊虫了?而且这蛊虫似乎正在操控他的行动,大家务必小心。”
夜柔的话音刚落,地上原本还在口吐白沫、抽搐不止的鲜于淦,竟猛地睁开双眼。那双眼睛空洞无神,恰似两口干涸的古井,没有丝毫人类应有的情感与光彩,就像一个被邪异力量操控的木偶一般。紧接着,他直挺挺地站了起来,身体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械,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诡异的不协调。随后,他朝着夜风与夜柔的方向,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般疯狂地冲了过去,那气势仿佛要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东西都碾碎。
水一山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迅速挡在了夜柔与鲜于淦中间。他那肥胖的脸上写满了坚定,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止鲜于淦疯狂的冲击。然而,被蛊虫控制的鲜于淦就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抬手便朝着水一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这一巴掌犹如惊雷炸响,其力量之大超乎想象。水一山整个人就像一片脆弱的树叶般被扇飞了出去,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沿途扬起一片尘土。他的嘴角立刻溢出鲜血,那血中还夹杂着几颗断牙,在尘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他的半张脸瞬间肿得像个巨大的馒头,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被挤成了一条缝,模样狼狈至极。水一山躺在地上,口中发出如杀猪般凄惨的嚎叫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地方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夜柔看着水一山的惨状,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此时无暇顾及,因为被蛊虫控制的鲜于淦正朝着夜风冲去。夜风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朝鲜于淦面门再次挥出灵犀破妄拳,拳风呼啸,隐隐带着灵力的光芒,似要冲破眼前这疯狂的敌人。
“哥哥,先控制住他,我想看看他中了哪种蛊虫,这对我们日后应对此类情况大有裨益。”夜柔眼中闪烁着医者特有的执着光芒,那是对未知病症的探索欲望,即便在如此危险的时刻,她依然想要弄清楚鲜于淦身上究竟中的是何种蛊虫。
夜风听闻夜柔的话语,双脚猛地一跺,混元醉仙步瞬间施展而出。他的身形快若闪电,那步伐看似毫无章法、凌乱不堪,实则蕴含着奇妙的规律。每一次落脚,都有奇异的光影闪烁而出,如梦如幻。
在鲜于淦那僵硬且充满力量的攻击下,夜风身形如电,轻松地左闪右避。紧接着,他猛地一个转身,身姿仿若鬼魅一般,瞬间绕到了鲜于淦的身后。只见他双手飞速结印,脸上神情凝重而专注,额头逐渐浮现出细密的汗珠。此时,一道道柔和的月光之力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宛如潺潺的溪流,这些力量在半空之中迅速凝聚,化作了一道道闪着皎洁月光的灵绳。这些灵绳仿若拥有生命的灵蛇,张着“大口”朝着鲜于淦疾飞而去,刹那间便缠绕在了鲜于淦的四肢和腰间。
夜风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双臂用力一拉,试图将灵绳收紧,以此来限制鲜于淦的行动。可鲜于淦像是一头发狂的蛮牛,疯狂地挣扎起来,那灵绳竟被他挣得微微颤抖,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夜风见状,眼神愈发坚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划过他那坚毅的脸庞,滴落在地。他加大了月光之力的输出,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宛如蜿蜒的小蛇。
“哥,你好厉害!你刚才使用的是月亮的力量吗?真的好神奇呀!”夜柔兴奋地跳了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烁着骄傲与羡慕的光芒,就像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夜风,小脸因激动而变得通红,那模样仿佛在看世间最了不起的英雄。
夜风微微点头,看了一眼夜柔,眼中满是宠溺:“妹,这家伙不知被什么控制了,浑身蛮力,要不是这月亮之力精纯,还真制不住他。你快来检查一下!”
夜柔听到这话,总算不再盯着夜风犯花痴。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被缚在地上的鲜于淦身上。只见鲜于淦一身死青之色,眼神呆滞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袋胀得青紫,仿佛随时都会炸裂一般。夜柔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随后迅速恢复了自信而有魄力的目光。她快速从手中取出几枚银针,那银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芒。她的手如疾风般挥动,以迅雷之势准确无误地封住了鲜于淦头部和身体的几处大穴。刹那间,众人惊奇地发现,鲜于淦身上的淤青以及暴涨的情况开始减轻,身体也在慢慢恢复原本的模样。
夜柔微微皱眉,口中低声嘟哝道:“还想自爆,遇到我夜柔,你就别想了!”说罢,她从容地从身上的小药箱中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医刀和一个小取药瓶子。她毫不犹豫地拿起医刀,在自己的中指上轻轻割破一个小口,殷红的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滴进了小瓶子里。紧接着,她又快速地用医刀割破了鲜于淦手臂上的一处血管。一开始,从伤口流出的是暗黑之血,那血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令人作呕。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液的颜色慢慢转为暗红。这时,夜柔小心翼翼地把滴了自己鲜血的小瓶子放在鲜于淦手臂流出暗红血液的地方,随后又从药箱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她将药丸捏碎,轻轻地放在鲜于淦流血的伤口处,把剩余的药沫仔细地撒入鲜于淦口中。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只见一条半透明的、类似于蜈蚣的多足虫,从鲜于淦手臂的伤口流血处缓缓爬了出来。这虫子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无数的足不停地蠕动着,令人毛骨悚然。它慢慢地朝着夜柔滴下自己血的小瓶子爬去,夜柔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眨,全神贯注地盯着。就在那半透明虫子进入瓶中的瞬间,夜柔眼疾手快地封住了瓶口。与此同时,地上的鲜于淦“嗯”了一声,像是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解脱出来一般,极其疲惫地昏死了过去。
夜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如释重负的模样仿佛刚刚卸下了千斤重担。她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中的小瓶子,就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的脸上绽放出自豪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云层,灿烂而耀眼。她看向夜风和水一山,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声音里都透着满满的成就感:“捉到它了!这家伙可狡猾着呢,处处都透着小心机。要是我不是个经验丰富、合格的医者,肯定就被它给迷惑了。哼,现在看你还怎么逃!”
她骄傲地凝视着小瓶子里那只半透明的多足古怪虫子,那眼神就像一位在战场上凯旋的英勇战士看着自己缴获的珍贵战利品。虫子在她的血液中拼命挣扎,每一次蠕动都让夜柔的眼神更加专注。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谨慎至极,从手指的微微弯曲到手臂的轻轻晃动,无不透露着小心,仿佛这小小的瓶子里装着的不是一只虫子,而是关乎整个世界安危的神秘力量。
“柔儿,瓶子里是个什么虫子,让你如此谨慎小心。”水一山眉头微皱,满脸好奇地问道,这也正是夜风心中想问的。
“这是蛊虫中最难炼制的‘迷心蛊’蛊虫。”夜柔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眼神里既有对这虫子的警惕,又有对自己成功捕捉它的得意,“它只有少女的血加上万蛊丹才可以引出并捉到,而且一旦离开宿主逃掉,就很难再抓到了。它刚才还妄图自爆宿主来迷惑我呢,不过它还是小瞧我了。小东西,你就乖乖的,让我好好研究一下你。”夜柔的语气像是在对夜风和水一山解释,又像是在和瓶子里的虫子斗嘴。
小虫子像是听懂了夜柔的话,它那小小的眼睛里竟似闪过一丝愤怒,恶狠狠地瞪了夜柔一眼,然后猛地甩动它那多足的身体,用尽全力把头撞向瓶壁,“砰砰”的撞击声仿佛是它对夜柔的抗议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