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密室的门打开。
看着那通往密室的门,高文廉却不敢上前。
他怕,怕密室里空无一物。
可不进去确认,又怎么知道他那些宝贝们在不在。
高文廉心一横,一咬牙:“他奶奶个熊,都已经这么倒霉了,我就不信邪了。”
这话说完,气也打足,高文廉疾步上前往里走去。
“天呐!”高文廉一进密室,整个人便失声叫起来。
‘咚’的一声,高文廉跌坐在地上,饶是心理素质再强,他也没能忍住嚎啕大哭起来,“天杀的,天杀的,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高文廉已经生无可恋了,那些他为官多年攒的宝贝啊,藏了那么多年,可一夜之间却什么都没了。
“是谁?”高文廉大吼出声,可回应他的只是空空如也的密室。
高文廉环顾密室,目光在触及到被钉在木柱上的纸张后,他手脚并用爬上前。
‘撕拉’一声,高文廉一把扯下纸张,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内容后,他恨得猩红一双眼,“苏!倾!玥!”
他不是傻子,联合昨晚种种一切,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只是,他实在想不到苏倾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就算她有同伙,也不可能一夜时间搬空他的府衙,她们又没有通天的本领,他那些宝贝可是装满一整个密室的,没有几百号人根本就做不到搬空密室时不引起怀疑。
那些个宝贝们,几十辆牛车都不一定拉得完。
如此大阵仗,想要做到不引起他人注意,这根本就不可能的。
尤其是苏倾玥可是搬空整个府衙,别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含金量,他是最清楚的。
光是他这密室里的宝贝就够呛,别提后院那边的宝贝们……
高文廉明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命令他的人关城门,不让出城的人离开,然后派官兵对整个郦山郡进行搜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但他也明白,这样做简直就是无用功。
他虽然不明白苏倾玥究竟是怎么做到在昨夜那样短的时间里,趁他宴请富商豪绅,将府衙巡逻士兵调走的情况下搬空他的府衙,可他知道苏倾玥敢这么做,定是做足万全之策,确保自己能全身而退。
就算他将半数以上的府兵调到其他地方,密室这边的防线薄弱,可苏倾玥她不是取一个极小的东西啊,她是将整个密室搬空,还将他办公的地方弄得一片狼藉。
密室里的东西想要运出府衙,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量,别说做不到里应外合,就算真的能做到,想在天亮之前搬空一切,完成宝贝转移,也是不可能的。
莫不是这苏倾玥,有神仙的藏宝袋,能将这些宝贝们就地收入藏宝袋中?
高文廉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简直是荒谬,可除了这个猜测,他实在想不到别的了。
就算苏倾玥真的有三头六臂,就算她真有同伙,他也不信她能只手遮天,在这府衙内来去自如,随心所欲。
高文廉俨然成了一个疯子,疯疯癫癫,又哭又笑,他简直是生不如死,早知今日醒来会经历这些糟心事,他昨夜还不如一死了之。
可世上并无后悔药,他就算是肠子都悔青了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
高文廉扶着柱子颤颤巍巍的起身,将手里的纸捏成团,整个人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从密室出来,等密室关上,他往外走去。
师爷和府兵还在那里恭敬的等着。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高文廉觉得刺眼又碍事。
“去——”高文廉扶着门,让门撑着自己随时可能倒下的身体,吩咐府兵和师爷,“去把江铭衡一家子带过来见本官。”
高文廉简直是支离破碎摇摇欲坠,一颗心千疮百孔。
他管理的府衙失窃,他藏在密室里的那些宝贝们不翼而飞,他还没去看一眼的后院遭贼……,这些事明明是他当下最应该去理会的事,可他却没法去处理。
他的主人苏倾玥,让他把江铭衡一家送出城,送到郦山郡外的十里地。
他不敢怠慢啊,他就算现在心乱肉麻,整个人魂不守舍,也得先紧着他主人的命令行事,他彻底怕了,怕自己慢一些完成主人吩咐的事,府衙再遭殃。
不过,府衙已经遭殃了。
他怕到时候遭殃的不是府衙,而是他们一家老小。
师爷和府兵搞不懂高文廉的操作,却还是乖乖照做。
很快,江铭衡一家被带来。
高文廉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他命人搬来椅子放在院子里,他自己坐在上面。
被押着来的江铭衡一家穿着囚衣,囚衣上血迹斑斑,手脚皆被拷着。
高文廉整个瘫在椅子里,太阳照在他身上,他却半点感觉不到炽热和温暖,只觉遍体生寒,他盯着越来越近的江铭衡一家子。
若是知道动江铭衡,会给自己招来这无妄之灾,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江铭衡,将其当成是自己在郦山郡立足,站稳阵脚,杀鸡儆猴的警示例子。
高文廉被悔恨占据满腔肺腑,只觉得烦闷难受,喉咙里像是憋着一口气,这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堵得他十分难受。
他知道,自己这是被气急了,如果无法梳理,他怕是要大病一场。
师爷已经小跑着上前,他来到高文廉面前,一脸谄媚狗腿样,“大人,人已经带来,可是要——”
说着,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高文廉连句话都不想说,整个人就像是被女妖精吸干精元的书生,只剩一具皮囊撑着,内里早已亏空命不久矣一样。
师爷见状,忙退到一旁不说话了。
“江铭衡。”高文廉觉得喉咙痛得很,像被针扎一般,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一副犟种样宁死不屈的江铭衡一家子,“你们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命不该绝。”
江铭衡眼神仇视的看着高文廉,若不是行动受限,家人性命被眼前人拿捏,他真想用内力震断手链脚链,杀了这个狗官。
高文廉懒得和江铭衡一家废话多说,他还有更重要的是要去处理,多说无益。
他和这一家子之间有着深仇大恨,他们恨不得啖他肉,喝他血,哪里会听得进去他说什么。
不过,他总要为主子美言几句,让江铭衡一家记得主子的好。
恨他无所谓,不能恨主子,也不能怀疑主子和他有勾结。
高文廉想:主子啊,我如此为你考虑,可不能再折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