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病房里,林曼的目光触及眼前的男人时,整个人瞬间怔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您怎么会在这儿?又怎么会碰巧救了我?”
倒不是林曼如此惊讶,而是裴震庭的行踪不定,他参与的都是保密工作,所以他这张脸很少有人见过,就连家里的全家福也没有一张他的照片。
此时,他就这样出现在林曼面前,还救了她,的确让她有些晃然,但林曼毫不怀疑面前男人话语中的真实性,因为他的脸,跟裴砚简直太像了!
裴震庭坐在林曼对面,就连摸烟思考的动作也跟裴砚一模一样,他拿着烟,但却没有抽,“并不是碰巧。”
“我虽然常年不在家,但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妻子,我总要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们母子俩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我儿子,有没有人忽悠我妻子。”
这……说的也是,但裴家名声在外,谁能欺负他们?
“您……说的也对。”
“是吗?我看你心里不像是这么想的。”
林曼立刻打起精神,“怎么会?”
裴震庭收回视线,房门突然被推开,司良华走了进来,他冲林曼笑了笑,随后道:“先生,阿砚他调走了所有船舰,现在军长……”
他凑近裴震庭耳边,林曼听不清,只能靠在床上怔怔的看着他们。
见裴震庭笑了声,“他自己儿子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想来动我儿子,你去跟他谈,要么相安无事,要么谁都别活。”
司良华点点头,对裴震庭这个态度并不意外,反倒是林曼有些惊讶,她轻笑,“我以为您不会管。”
的确,不会管才像是裴震庭对儿子的风格,可那都是表面上的,他坐在那里,气息沉稳,仿佛周遭的时间都慢下来。
“该管的还是要管,我的儿子自然我得护着。”
话落,他气息微沉,看向林曼的小腹,“你初为人母,以后也要保护好你的孩子。”
林曼被说的脸颊有些红,是她没照顾好孩子,明明觉得奇怪,却还是去了,明明已经做足了准备,却还是晚了一步,“孩子……现在还好吗?”
裴震庭笑笑,声音倒是有些慈爱,“才想起问?”
倒也不是……
只是母子连心,她能感受到宝宝在她肚子里好好的。
“孩子很好,你刚掉水里就被我捞起来了,只是有些着凉,良华配制的药跟他人一样温和,不会有事的,听说你从前跟良华认识?他还打算送车给你?”
裴震庭目光看向林曼,把她看的一怔,这…….
点点头,“的确有过。”
“嗯。”
“现在还想走吗?”
“啊?”林曼不明所以。
裴震庭道:“你买了去国外的机票,但现在的确是来不及了,如果你还想走,就让良华帮你买票。”
“我……”
林曼倒是没想到裴震庭连这个都知道,见她沉默不语,他点点头,“既然现在做不了决定,就在这里把伤养好,在决定下一步的去留。”
“您不告诉裴砚我在这吗?”
她不知道裴砚会为她做到什么地步,但是她刚刚听到裴砚把舰艇都调走了,一定跟她有关系,想来现在一直都在找她。
裴震庭已经走到门口,站定回头道:“他自己的孩子,当然得自己找。”
裴震庭深长的看了林曼一眼。
反正,他迟早会找过来。
-
然而。
而裴砚此刻,的确已经找到了林曼的行踪!
他在裴震庭的有意误导之下,绕了许多圈子,终于这天下午推开了季泽病房的门,彼时,季泽正在喝药。
见到裴砚来,他放下药碗轻笑,“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只是阿砚,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以为你这辈子不想见到我了。”
季泽白皙的脸色轻咳了两声,裴砚冷眼嗤笑,“季泽,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你还装成这副模样,有意义吗?”
“冰海战舰的副指挥官?”
裴砚冷眼看着季泽。
窗帘半遮,幽暗的灯光下,显的他的脸忽明忽暗,季泽叹了口气。
“阿砚,冰海战舰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当年我们两个人突然退军从商,不就是为了将那个秘密埋葬在海中,从而让各自的家族不受牵连,你现在又提,有意义吗?”
裴砚嗤笑了声,目光淡然的看着季泽道:“林曼坠海了,到现在尸骨无存,我派了这么多人手去,找也找不到。”
“只是我想着,你因为一个女人跟我反目成仇,现在她死了,这个消息也应该告诉你,否则怎么让你跟我承受一样的痛苦呢?”
他唇角挂着冷冷的笑,就这样看着季泽。
季泽眼神瞬间也冷了下来,他回视着裴砚,“是吗?那就请裴总节哀,也恭喜曼曼,她终于可以自由了,不需要在重蹈覆辙。”
裴砚眉心微蹙,他注意到了季泽口中的重蹈覆辙,他总是和林曼一起说些奇怪的话,但很快,他的眼神由冷到亮,他快步迈到季泽床头,居高临下望着他,唇角勾起。
“果然是这样,林曼没有死,对不对?”
“你知道她在哪里,亦或者你有她的线索。”
这话是肯定句,季泽喜欢林曼,可得知她坠海失踪的消息时,却没有任何悲伤,甚至连震惊也没有,不曾拉着他询问情况,那么只可能是一种情况,季泽有林曼的线索!
季泽正要端起碗的手一顿,听到裴砚的话也没有否认,“有线索又如何,那个时间点,就算会游泳的人也冻死了。”
他勾起唇,残忍的看着裴砚,语气温柔道:“阿砚,依我看你不该再把人手放在海面上了,你该查查那片海域的残骸,说不定可以早一些把曼曼的骸骨带回去,入土为安。”
话音刚落,只见裴砚猛地站起身来,动作干脆而凌厉,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愠色,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季泽的衣领,五指因用力而关节泛白,指节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