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排除有奇葩存在。三胖娘记吃不记打,又出来蹦跶了:“村长,人家衙门征人修沟修路,还管两顿饭呢,这山里的山货马上能捡了,今年收成不好,家里就指着捡些山货救命呢,这家里的老少爷们都去修水沟了,让我们以后喝西北风呢?”
每次她挑事儿老便宜的时候,都会有几个老娘们跟着应和,看能不能跟着捡些便宜,这一次却没有一个附和她的。三胖娘像个跳梁小丑般,成为全村人目光的焦点——那是看傻子的目光。
三胖爹赶紧把婆娘拉回来,一巴掌呼过去:“你傻啊!这能一样吗?那是给官家干活,人家怕不出力才一顿给俩饼子。村里修水沟,那是给自己家干活,你向谁要好处呢?”
村长点点头,喊出了三胖爹的小名,道:“老蔫儿,这件事你总算没犯糊涂。其他人呢?有没有跟老蔫儿媳妇一样想法的?”
场上顿时鸦雀无声,站在三胖娘身边的人,还往一旁挪了挪,生怕自己被同这糊涂娘们归为一类人。挨揍后的三胖娘也老实了,捂着脸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村长哼了哼,道:“都听着,挖沟渠、兴水利,这可是造福全村的大事,全村只要是十五岁以上的男人,都得参加!不要提意见说自家出的人多,别人家出的人少!你要是不同意,可以不参加劳动。当然,水沟里引下来的水,你也休想用!”
老村长凌厉的目光,在场上扫了一圈,见大家没有意见,又继续道:“从今天开始,锁头爹、锁头、刘大栓、大福,你们几个帮忙造水车。大勇、二勇,狗剩、二毛、二蛋儿,你们几个听林二妮儿的……”
大勇和二勇是老村长的两个大孙子,长得人高马大,干活一个顶俩。狗剩他们几个,本来觉得让他们听一个黄毛丫头的,心里不服。
可看到老村长家的俩孙子都被派给二妮儿使唤了,也就没敢说什么。他们的爹娘,也用眼神威胁他们老实点儿。
要知道,架水车、修沟渠最先就是江童生和林二妮儿提出来的,二妮儿在村里公认是个厉害的主儿,还小心眼,爱记仇,惹恼了她,不让他们家用水沟里的水浇田,可怎么办?
村里刘家的族长,提出一个问题:“别说咱们仁安镇了,就是整个福安县,都没听说用水车引水的。江童生真能做出来?”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挖沟渠,万一水车做不出来,水沟不是白挖了?
老村长一把年纪了,也没见过水车,只隐约听过南边逃难过来的人说过一嘴。他迟疑地看向这件事的发起者——林微微。
林微微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坚定地点头道:“江童生是什么人,难道大伙儿还不知道吗?他岂是那种信口开河之人?他既然能把水车图画出来,就一定能做出来!大伙儿想想,如果水车造好了,咱们的竹管没架好,水沟没挖好,那可是耽误大事儿喽!”
见大家的神色松动了,林微微接着道:“没关系,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再观望几日。不过,我架好的管子,我挖好的沟渠,可不会大方地跟别人共享的!”
现在,愿意种蔬菜的人家,已经把种子撒下去了。等水沟挖好,水车要是能做出来,正好能赶上浇田。这几个月,村民们挑水真的挑怕了,扒开他们的衣服,哪个人的肩膀没被磨得红肿、溃烂,磨出厚厚的茧?就连草鞋的鞋底也磨损得厉害,隔几天就得换一双!
“挖水沟就是费点力气的事儿,咱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一把的。村长,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对!就是退一步说,水车这次没造出来,挖水沟也不是没有好处,雨水多的季节可以往沟里排水,还能存些水留旱季用……”
“农时不等人,村长,干吧!”
“对,村长,你发话吧!”
……
村里的乡亲们,大多还是很勤劳、淳朴的。当然,也有例外,譬如以前跟刘歪子一起耍钱、偷鸡摸狗的混混们。
其中有个叫刘二癞的,看到林家果脯和肉脯买卖做得挺红火,又欺他们家一家妇孺弱幼的,半夜爬墙进了林微微家,被林微微发现,揍得他娘都不认得他,还警告他:“以后见到老娘给我绕道走,再让我看到你,腿给你打断!”
刘二癞在比自己小半头的林微微面前,就跟小婴儿见了武林高手似的,毫无还手之力。他被打怕了,不敢再觊觎林家。不过,心里的气出不来,在村里到处说林家二妮儿是母老虎,谁娶她谁倒霉。
后来,刘歪子找上他,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兄弟,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我那二侄女。你不是早就眼馋我这份不用出力,管着十几号人,天天有钱拿的差事吗?知道这是谁帮忙介绍的吗?”
“没错,就是你口中的母老虎,我二侄女!你说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二妮儿现在多有出息,不但认识醉仙楼的掌柜,跟宁记的东家更是熟识。你不是想到镇上当个伙计吗?现在村里谁有这个门路,不是村长,也不是王员外,是我二侄女!”
“要我说,你赶紧去给二妮儿道个歉,等她气消了,哥哥我再帮你说说好话,以后若再有像我这样的机会,说不定就能轮到你了!”
刘二癞听了刘歪子这番话,回到家里辗转反侧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不顾自家婆娘的阻拦和哭喊,拿了家里仅剩的一点粮食,到林家道歉去了。
林微微见他还敢登门,一下子把他掀翻在地,他赔礼道歉的话要是再晚说一丢丢,腿就被她一脚给踩断了。
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抹眼泪的二癞媳妇,林微微把脚从他的腿上收回,冷哼一声道:“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那要拿出实际行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