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缱绻又满是磁性的男音从睫毛处化开,直漾到人心底。
“你...”
沈渝怔怔地望着眼前男人,黑色缎面衬衣,相同纯黑色半脸面具。
不过相比他繁琐哀艳,对方来则更加简洁无任何装饰,只在眼尾侧加上一朵浅黑林海雪莲。
面具遮盖上露出一双深邃冷漠的眼睛,薄仭的唇,以及十分立体冷硬的骨像,如同天人所塑,线条流畅无一丝赘余。
哪怕只有半张脸,沈渝还是如被摄住心脏和一切,视线目眩在这极致又深刻的面容上。
最毒之花,镶嵌在最艳之容。
确实世无其二。
“你是,x?”沈渝微微起眉,呼吸粗喘,一时竟忘了挣脱,就这么呆呆望着人。
惊艳过后,是一股无法言说,蔓延到全身骨骼,血液,的亲近感和熟识感。
如同早就相识的一块磁铁,哪怕分隔天南地北,但只需一个眼神,一个相拥,就能辨别,就能相吸。
而今才相贴,两具身体就迫不及待要相缠在一块,连大脑都自动剔除危机警报,亮灯安全。
曾几何时他确切肯定对方不肯视人极有可能,相貌有缺陷,或是其他。
可很快他又无措迷茫起来,虽看不清全貌,但A大有这样面貌的,怎么能够没有人知晓
三楼
三楼虽然他认识的学生不多...
他有过无数次在大脑中想象x样貌和面目的场景,在学校课堂,在梧桐树下,在窗台侧。
又或他会拍拍他的肩,蒙住他双眼。
却从未想,这是最后一次,也只有这一次。
撕开他最想见最瘙痒难耐的那层镀膜,真正走到现实面前。
哪怕只是半张脸,只有半张脸。
他...
又是一阵撩拨笑意,后颈的手辗转几回到腰侧,轻压着。
“喜欢吗?”男人没回答,只是反问地专注看他
指腹在沈渝吸满氧气红润的唇瓣上相揉,眼尾处的林海雪莲在此下更绝艳丽。
“我来见你了。”
“你...”沈渝心口浮漾起一股微异,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挠了下。
微别开脸不去看。
“我很想你。”他掌心牵起沈渝手背吻在骨节处,轻蹭:“很想很想。”
沈渝还在不断吞咽口水,喘息
“x...你,你怎么会”
长久沉默后,没忘赌局的他,经腰身收拢手一点,仿佛倏地醒过来。
急从男人身上退出,不想被生生搂紧未放,宽大掌心如同扎根松根纹丝不动,大有再力相压的迹象。
“x..,你不是说赌局吗...”沈渝紧张的动了动身子,不断扼杀脑海中其他不该有的想法。
快没时间了。
“我们说好的时间,你不能言而无信...”
“不急。”男人声音很柔,很温,许是抽的比较多,出口时带着烟草熏过的沙粒感,很是酥麻。
“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样子。”
说罢他指尖挑起人下巴,翻涌墨色的眸,在人眼底蔓起水雾时,覆上柔软艳丽的唇瓣。
“x...”沈渝睫毛止不住轻颤,掌心在一点点厮磨间三抓三松。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吻他,只是不断在唇瓣上轻碾,娴熟的技巧却无不在击人的防线,让沈渝之前还紧闭的唇动情地微阖。
无声诉说着想要对方再次安抚,再次给予。
可男人只是轻笑,在唇瓣处水光潋滟后又移开。
“喜欢吗,我的缪斯。”
“你...”沈渝哪里是这种翻云覆雨,信手拈来人的对手
才几下就又卡的跟个人机似的,头顶一根呆毛乱翘。
倒计时,入场券和赌局都丢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双乌黑水亮的眼瞳痴痴望着男人柔软好轻亲的薄唇。
无意识轻喃:“我...”
“嗯?”x唇边笑意又深一分,手拨弄着那根翘起来的刘海缠绕在指尖,故意吊着,就是不说到正点:“什么宝宝?”
挑逗完又俯身在沈渝眼尾亲点,毫不吝啬夸赞:“我家宝宝真好看。”
“x...”沈渝胸腔起伏着,僵住未语,脸色苍白十指绞动。
十几秒后也不知是生气了,还是回了神,整个人卸力双手放在男人衬衫领口,头重重砸在胸口处,埋在里面不说话。
“生气了?”x垂下的眼眸,好似无奈般,有一下没一下理着对方发旋发丝
“我的错,以后都给你亲,不逗你了。”
“宝宝?”
那颗毛绒脑袋还是不说话,呆滞着,也不像以往害怕时蹭来蹭去窝紧。
就这样用力抵在人高档面料上,随着每一次极小声呼吸,似乎有什么东西晕染开大片,黏腻在面料肌肤上,似水非水。
滴在心头。
x眉心微动,一股陡密电流往百骸流窜
他掌心轻托起男生下巴,发现男生眼眶泛红,水亮眼瞳里全是他的身影。
眼泪在里头掉落大半,滑动坠落在面具下,带动一旁罂粟花都火红鲜活起来。
哪怕是哭声都是压抑,又小心翼翼的,像是在体内憋了许久如今只因为一个怀抱却决堤不止,尽数敞开。
“怎么又哭了,这么娇。”他食指微屈刮在男生被泪濡湿黑睫处,声线柔的不可思议。
“哪里委屈了,还是见到我的样子不开心?”
沈渝摇头,还在蓄满泪水他低着头,到最后汹涌夺眶而出,颗颗往男人掌心缝隙里砸,陨。
“...”
他说不出话,所有的字句都哽在喉管里,被一根根尖刺形成的关卡抵住。
他不知道为什么哭,因为什么哭
他想要理性,想要告诫自己对方是多么恶劣残暴又控遏的人,就算是下地狱也无不可,哪怕是完全按江湛所说的命令也无需自责。
可感性却在此刻扩张着领土,不断占领大脑的高地,控制他的身体
使他无法做到眼睁睁去说出赌注...
但他,没有办法...
“别哭。”x什么都没问,只是不疾不缓替他拭泪,轻抚:“别怕,别怕。”
沈渝双手用力环抱住人腰身,铺天盖地般节节入侵的情绪逼的他眼眶通红,情绪和血肉颤抖失控。
打满氧气的肺部全部反噬,这会子直让他胸腔肺腑像被银针扎破,干瘪又窒气。
他呼吸不了,更喘不了。
嗓音破碎沙哑的他只说
“对不起,x”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男人回拥,垂眸
“所有,所有都对不起。”
“恨我吧。”
“恨我吧。”
“......”
沈渝离开时,距离江湛给予的时间还剩下2小时。
x拿出手帕给他细心擦干眼泪,最后给了他10张百万的黑色镶金筹码,供他去前台更换往下的其他筹码。
他拉起沈渝手背放在唇前,讲解规则
今晚的赌局是德州扑克,他说给他一小时练手上桌时间,今夜没有禁忌,任何赌注都行,只要他想玩,他什么都陪他,只要他开心。
所有,所有。
沈渝低着头,摞紧筹码牌,心头传开撕裂的疼痛,可他没停,也未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