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艺捣鼓着几本新入手的漫画,待将全部塞入课桌内书包,从里侧走出时,见沈渝还低着头在草稿上图画,不禁伸手在人面前晃了晃
“怎么还不走啊!”
“回神,回神!”
“哦”沈渝空洞的眼平复清明,脑子像是宕机重启,他握紧铅笔环顾四周喃喃道:“下,下课了。”
“都下课好久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你不知道啊,还敢一个人留在教室。”
陈艺诫告着:“不怕那杀人犯盯上你,听说那可是专挑这就近学生下手的。”
沈渝没回,眼神依旧是无神的,机械收拾课桌。
眼瞅着对方魂不守舍,又想起昨日那横冲直撞的样子,难不成发生什么了?
他手压在课桌处,攀附着对方肩头,出声问:“你昨天是不是看到江湛去厕所,所以你才去的。”
“我...”沈渝整理着课本,提起江湛,他又想到了x
他瞟了眼四周,见只剩零星几人,才无声点头。
“还真是啊”陈艺沉思默想,这也如同打通他的任督思绪,一下便将所有串联在一块儿,声音也大起来
“所以你前几天跟着江湛,是为了跟他一起上厕所啊”
“你啊”说着,陈艺一脸邪笑凑近沈渝耳侧,敲声问“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额...”沈渝被对方这奇异又正常的脑回路问的,空白了瞬,还是让他吞了口虚无。
陈艺见人自顾收拾书包,推了推对方,凑得更近了,紧贴耳畔:“怎么样啊,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就我们两个人悄咪咪聊聊。”
“就,就那样吧...”沈渝耳尖有些泛红,撇开脸随口嗫嚅道
“什么?”陈艺震惊的缓了好一会才道
“——就那样?”
“真的假的”陈艺满脸一副我不信别唬我的架势
他可是见到过江湛那富有力量感,青筋绵延弯饶的手背,从身高到形体,都不可能只是就那样。
“你别骗我啊,沈渝。”
沈渝点头嗯着,低垂头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提起书包就跑了
已经蔓延到耳骨轮廓的红韵,连他都感受到了淡淡的灼热,未想连忙拿起书包快步走出教室。
“欸不是,我们还没说完呢!”
“总是这样...”陈艺嘟囔着,教室内阴森森的环境,分尸,剁手剁脚,让他无端升起股惧怕,身体战栗了瞬,也挠着头快步跟上。
沈渝出教学楼已经有些晚了,那股子烫意才点点消弥,他用手背感知着,轻拍了拍,收起不该有的想法,大步往车棚走去。
他看了眼正前方梧桐树,心想不知江湛是不是走了。
到校门口时,夕阳也在下落,剩下余晖不热也不凉快,远远望去朝霞层叠渐染,美极了。
望着没几人停车棚,沈渝逡巡了圈,并未找到江湛的自行车,有些沮丧抿唇。
从书包一侧拿出钥匙将锁打开,丢进车篮,被晒了一天的座垫热的烫屁股,沈渝蹬着链条往小区骑去,这两天突然少了多绕的路程让他都有些不适应。
不过一想起晚上又要和x视频,他就烦躁不安起来,脚也踩的更快了。
到底怎么才能摆脱x,摆脱那条疯狗!
沈渝咬牙拍打着车把,泄愤。
不过这胸闷郁结的心情,却在路口转向时如砸开破洞一点点往外漏掉,只剩血液,和细胞分子连着荷尔蒙在啸动,酥酥麻麻从脚底一直往脊椎骨延开,目光根本黏的舍不得分开一毫。
他张着唇,无声开合
——江湛
前方,一宽肩男生单脚点地将车停下,如寒玉的手握在车柄处
右侧绿叶随风掉落,依恋在他宽甬校服肩侧,男生微侧身,冷白指节缓缓取下。
他应在打电话,不时还能听到低缓声,似乌云内雨滴坠下的烟火,独属于少年该有的清,又带着播音似的磁性。
“嗯,好,您也注意身体”
“有空就回去。”
沈渝踩动踏板的脚当即停下,心又不管不顾般兀自动了,跳的厉害。
——喜欢
很快,前方男生收齐手机,重新戴入运动耳机往前驶去。
沈渝心都快砰出来,像是升腾绽放的烟火,又像是含了块黏化的方糖
身影快消散,他才回过神踩着踏板跟上,两侧青翠蝉鸣不止,树木枝芽繁茂,遮挡大片灼日,只洒下点点荧光。
江湛的衣摆被风吹的勾勒出轻微弧度,他的速度并不快,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跟上,他的速度又不慢,从学校只需要二十五分钟。
沈渝保持着十多步距离,不敢过近也不敢过快,他微眯着眸,秋风拂面而过,倏地,前方树吹来大片残叶。
他单手接过微风飘至头顶落叶,带着些枯黄的叶子,条条纹理清晰,沈渝将树叶放置在眼睫前,顺着映透的日光看着。
叶茎被沁透极为亮,满是细碎的光,如同抓了把天上繁星,化作沙滩处闪着嚟光的砂砾。
他扬起嘴角,珍惜的放入口袋,似乎这般就能与之做相同频率的事件。
果然不论大小,只要跟江湛有关,他就能开心满足很久。
玫瑰花墙外,路程到站,沈渝单脚点地停下车,直到少年身影不在,才转身往回骑去。
不远处,一辆打着双闪的奔驰e300停靠在路边,副驾驶位男生双指夹烟,指骨处因着掐于过紧,又白又兀,放置在少年背影的目光满是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