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只觉得肚子上猛地一痛。
这一击的力量大得惊人,他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噗通”一声擦过水面,紧接着像个失控的皮球,第一百次在水面上弹跳着。
每一次擦过水面,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他的身体。
他的肋骨仿佛被重锤击中,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似乎已经断了。
身体借着反弹的力量,狠狠撞到了岸边的一棵树上。
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一头栽进了泥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喉咙里拉锯,试图努力吸进哪怕一丝空气。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力量仿佛被抽干,归零了一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活下去。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一阵剧痛。
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嘴里喷出,在地上留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血斑。
当他下意识地想用手捂住嘴时,温热的鲜血溅到了他的手上,那股腥味让他一阵作呕。
他的呼吸滚烫滚烫的,脸上满是污垢和瘀伤,脏兮兮的泥巴混着血水,让他看起来格外狼狈、奇怪。
他费力地看向湖面,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此刻溅满了红色与咖啡色交织的斑点,就像一幅抽象而又诡异的画。
他颤抖着将手放在柔软的地面上,用尽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试图撑起身体。
好不容易几乎能跪起来了,可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他的脸再次埋进了泥里。
他拼命想要呼吸得顺畅些,可鼻子里却只闻到自己血液那浓浓的金属味。
他就这么躺在泥里,意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秒一秒地变得模糊。
但他凭借着一股纯粹的顽强意志,死死地保持着清醒。
哪怕只是举起手臂,或者仅仅在脑海里想想做点什么,对他来说都像是遭受着万箭穿心般的折磨。
“别起来。”
梅林静静地站在泥里,可身上却一尘不染,仿佛这片泥泞根本无法沾染到他分毫,显然他在这样的环境中如鱼得水,处于自己的绝对领域之中。
“你不必继续这样了。”
尼姆薇的声音从水里传来,带着一丝担忧。
她就站在水中,水波轻轻荡漾着,环绕在她的身旁。
“别这么固执。”
她又轻声劝道。
“不!”
哈利痛苦地呻吟着,心中对这两个如同恶魔般伪装成老师的人充满了愤怒,他真想做点什么来反抗,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你甚至都站不起来了。”
梅林说着,伸手抓住哈利的头发,猛地把他的脸拉了起来。
哈利抬起头,看到梅林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但他还是强忍着痛苦,嘴角挂着一抹倔强的、残忍的笑容。
“接受吧。”
梅林冷冷地说。
“不!”
哈利刚说出这个字,一口鲜血便随着声音喷了出来,溅落在地上。
“看在魔法的份上,哈利,如果你不停止这么固执,你会没命的。”
尼姆薇直视着他的眼睛,焦急地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哈利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用充满决绝的眼神表示着自己的拒绝。
紧接着,他便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举到了空中,原来是梅林的手紧紧地揪着他的头发。
此刻的他,像个无助的猎物,被梅林掌控在手中。
“强迫我!”
哈利咬着牙说道,同时奋力想要扯下自己的手指,挣脱梅林的控制。
“我再说一次。”
梅林说着,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块像拳头一样大小的大石头,狠狠地砸向哈利的肚子。
哈利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
“完成仪式,否则我就得毁了你。”
梅林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宣判。
“不!”
哈利痛苦地呻吟着,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血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流淌,将地面染得一片殷红。
“别这样,梅林!别再折磨他了!”
尼姆薇焦急地想要拉开梅林,可梅林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她便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尼姆薇,你知道如果他继续下去,世界会崩塌的。”
梅林的眼睛空洞无神,仿佛没有一丝感情。
“如果你杀了他也一样!”
她大声喊道,眼睛里闪烁着泪花,这可不是因为她的魔法,“他给了我们他的理由!”
“不是一个好理由。”
梅林说着,再次挥了挥手,哈利便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扔了出去。
他背部重重地着地,只能无助地看着那片灰色的天空。
天空中乌云密布,看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了。
在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再也看不到下雨了。
“那我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梅林说着,缓缓举起双臂。
顿时,大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地面上的泥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一大团泥土和泥浆开始缓缓升上天空。
它们不断翻滚、聚集,一点一点地,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团块,而且这团块似乎还在不断地压缩,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哈利试图移动身体,却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可能还有一条腿也受了重伤,左眼迅速肿胀起来,眼前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失去意识了。
“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哈利在心中痛苦地问自己。
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他们到达湖心岛的时候,那是尼科尔居住的地方。
不得不承认,刚看到这个岛的时候,哈利觉得它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
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清澈见底,能看到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
岛屿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着,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着一曲美妙的乐章。
但要说它是所有岛屿中位置最好的,哈利却觉得它称不上壮观。
湖泊为岛上提供了充足的水源,水多得仿佛取之不尽。
连接岛屿的河流从岛边蜿蜒而过,却完全跳过了这个岛,留下一股源源不断的水流,使得这个地方格外潮湿。
一开始,哈利觉得这里或许是个可以生活半个世纪的好地方。
他想象着自己在这里平静地生活,与大自然为伴。
然而,很快他就想到了所有在等着他的人:他那可爱的新妹妹,温柔的未来妻子,还有那些真挚的朋友和家人。
一想到他们,他便觉得这个地方虽然美丽,却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地方罢了。
巨大的湖泊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天空和周围的景色。
湖面上,被周围舞动的细小水滴溅起一圈圈涟漪,仿佛是大自然这位艺术家在画布上随意挥洒的笔触。
他左边的森林,像是一座巨大的绿色堡垒,为那些肯定在这个地方游荡的动物提供了绝佳的保护。
而那片显示出相当高度的高原,让他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其他岛屿,视野格外开阔。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湖边那间小小的木屋。
木屋看起来十分古老,岁月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哈利猜测,这肯定是他身边的女孩尼科尔建造的。
从木屋的布置可以看出,她已经独自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
屋里到处都是关于岛屿的笔记,摆放着一些动物样本,还有各种各样哈利并不在意的东西,整个屋子就像是走进了一个被隔离了五百年的科学家的头脑,充斥着数据和研究的物件。
客厅里只有几把看起来像是用动物皮毛制作的椅子,显得有些简陋。
烟囱里堆满了烟灰和煤,看样子肯定有一段时间没有清理了,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我只有一个房间了。”
尼科尔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
“你可以住右边那个,最后面是浴室,左边是我的。我得记录下发生的事情。”
她继续说道。
“好的。”
哈利有些不情愿地回答道,“我很困。”
他此时只觉得困倦和饥饿如潮水般向他涌来,仿佛可以睡上整整一周,吃掉一只毒角兽(如果它们味道好的话)。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螺旋楼梯,看到了一条走廊。
走廊上有四扇门,他猜测两个房间和一个浴室应该就在这几扇门后面,至于最后一扇门后面是什么,他有些好奇,但此刻的睡意远远战胜了他的好奇心。
他打开右边房间的门,看到一张木床,床上铺着一些打着补丁的毯子,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或者说,没有别的他关心的东西。
他一头倒在床上,只感觉到硬邦邦的床板撞得他生疼,这床和他以前用树枝和植物做的床一样不舒服。
而此时,梅林和尼姆薇已经在一旁低声交谈着一些他听不懂的事情,他们的语言很奇怪,一种他即使绞尽脑汁也无法破译的语言。
很快,他便在他们的低语声中沉沉睡去。
然而,他第二天早上并没有醒来,甚至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醒来。
直到第三天,他才在睡着的位置悠悠转醒。
刚一睁眼,就看到马罗正用叶子轻轻地戳他的脸颊,还时不时地用叶子打他。
他正要告诉马罗停下来,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他。
他猛地坐起来,看到尼科尔正静静地靠在门框上,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有那么一分钟,他心里有些期待她能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可随即又觉得自己很傻。
“你总是看着你的客人睡觉吗?”
哈利心情很不好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我希望你没有死,我叫了你三十多次,我进来的时候你看起来像死了一样。我都在考虑是把你埋了还是烧了。”
尼科尔说着,拿起一个袋子背在背上。
“我要去岛外调查一下,看看帝国巨龙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或者还在吃东西……可能要花几天时间。这是你的家……只是别弄乱了……”
她继续说道。
“还有呢?”
哈利一边伸展着嘎吱作响的后背,一边大声问道,声音大得把尼科尔都吓了一跳。
“别担心,你的东西回来的时候会和你离开时一样乱七八糟。”
他又补充道。
“如果不是这样,我就知道该怪谁了。”
尼科尔说着,打开门准备离开。
“你听到了,马罗,别好奇。”
哈利一边抚摸着马罗的叶子,一边说道。
马罗看起来很不高兴,用爪子轻轻地打了他一下,但并没有伤到他。
“别耍花招,波特。”
她走出门时低声咕哝道。
哈利听到她走出小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从她的言行举止可以看出,她喜欢独处。
但哈利并没有试图去改变这个女人的生活方式,毕竟她已经五百岁了,而且肯定不会听一个几乎十七岁的少年的话。
他拿出钱包,想找一些适合自己穿的衣服,可翻来翻去,只找到一条非常旧的牛仔裤和一件蓝色的破运动衫。
其他的衣服都太小了,根本穿不了。
他唯一干净的衣服,还是为他回来准备的。
此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他穿着一条膝盖处破了洞的旧裤子,裤子上的蓝色早已变成了咖啡色的污垢,上身没有衬衫,只有一件几乎遮不住上身的斗篷。
他的头发长得吓人,已经长到了腰间,而且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开始长胡子了。
这就是将近一年独自一人生活的结果。
他带着马罗走出小屋。
出门的时候,他不禁想知道梅林和尼姆薇在哪里。
按照以往的情况,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会来打扰他,继续他的训练,把他当作靶子来测试他的耐力。
既然等他们也没有意义,因为他们最终肯定会出现,他便转向他的小朋友马罗。
“鱼、肉或者猪肉。我说的鱼是指湖里有的任何东西,肉是指我们在那个森林里找到的任何巨大的东西,猪肉是指我们找到的任何其他东西。”
哈利说着,让马罗为他做决定。
他拍了拍马罗的肩膀三次,他知道马罗和他一样,想念培根的味道。
随后,他走进森林。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个奇怪的生物从森林里走了出来。
在他看来,这是一只像马那么大的山羊,头上长着卷曲的角,身上布满了尖锐的刺,毛是绿色的,还长着六只眼睛,模样十分怪异。
森林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生物,一群一群的。
而这只不幸的山羊,在哈利的狡猾和力量面前,最终败下阵来。
当然,如果他用魔法的话,抓这只山羊可以更轻松,但他还是想靠自己的能力。
他不理会那只已经倒下的山羊,开始动手剥下它的皮和角。
然后,他尽可能地把肉煮熟,所谓的煮熟,也就是把肉串起来,用小火慢慢地烤。
在吃饭之前,他径直走到湖边,借着雕刻工具上微弱的倒影,拿起一把小刀,一点点地剪掉了自己的头发,黑色的长发纷纷落在地上,像是一条条黑色的丝带。
至于胡子,他也尽可能地剪掉了。
之后,他快速地在湖里泡了一下,尽可能地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污垢。
对于身上那些由梅林和尼姆薇造成的伤口,他用从森林里采来的一些植物盖住,希望它们能自己慢慢愈合。
完成这一切后,他看起来总算有点像以前的哈利了,尽管仍然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和马罗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那只外星山羊被烤好。
当肉终于烤好时,他们便开始吃了起来。
这肉的味道就像在嚼有太咸且煮过头的土豆味道的口香糖,口感极差。
但此刻,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哈利,我们有话要和你说!”
梅林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语气严肃地说道。
“哦,是啊……我也有话要说。”
哈利想起了其他的哈利以及他与长得像他的伏地魔之间的问题。
只是想到这些,他的思绪就变得混乱起来。
“但是我饿了,我们稍后再谈。”
他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嚼着那难吃的肉。
“我们现在就得谈!”
尼姆薇也出现在他身边,焦急地说道。
“好吧,说吧……”
哈利咬着那如同土豆口香糖般的外星山羊肉,含糊不清地说道,“但是我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奇怪?”
他们好奇地齐声问道。
“是关于我体内有另外两个部分是我的一部分,我有一个长着我的脸的伏地魔,他在吸收我的魔法,更不用说他在魔法上变得和我一样强大了……”
哈利一边说,一边没有太在意他们的反应,他的肚子还在咕咕叫,想要更多的食物,他还远远没有吃饱。
“我在想你们会不会有一些奇怪的技巧或者超级强大的魔法可以教我,把我体内那个杀手的一部分分离出来,防止他占据我的身体。”
他接着说道。
“灵魂撕裂和嵌入的情况在我们那个时代并不常见。”
尼姆薇紧张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事实上,我们只知道一个例子,但他死了,而且那个他创造的东西被梅林烧掉了。”
她继续说道。
“我不得不创造一种像地狱一样炽热的火焰,我把它叫做……”
梅林刚要开口。
“诅咒之火。”
哈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一种造成大规模破坏的黑魔法。”
“这不是我的错,他们用它来作恶,我只是创造了它,我没有告诉他们要用它。”
梅林握紧拳头,低声咕哝道,脸上露出一丝懊恼。
“而且我们不知道怎么做到你说的那件事。”
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真有用。”
哈利艰难地咽了下去,只是为了继续吃,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
“我以为在过去有各种各样随着时间而消失的东西。”
他又说道。
“但是也有一些我们不知道怎么用的新东西被创造出来了。”
尼姆薇指着他说道,“就像你用的那种魔法,你在空中推进自己,没有扫帚或任何魔法物品。”
“梅林告诉我只要跳一下。”
哈利第二次抬起眼睛,看到梅林一脸严肃,尼姆薇则非常紧张,他意识到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是的,关于那个……你已经在漂浮了。”
梅林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只是你在减速,跳一下是我告诉你要增加速度的方式。”
“然后你飞起来了。”
尼姆薇低下头,轻声说道,“我们那个时代没有人能做到。”
“你们总是在漂浮。”
哈利提到,感觉喉咙里有一个结,因为他还在嚼着那难以下咽的肉。
“我们是由纯粹的魔法构成的生物,我们的魔法限制和你的不同……你有很多身体上的限制。”
梅林坚定了他的目光,认真地说道,“换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