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得意地笑。
大口吃着甜点,她又问:“今天晌午又只有我们三个吃饭?老木又留酒铺了我知道,串子又去哪了?怎么见天的不着家!”
宝柱悠然道:“秋天啊,有些野兽也发情的。”
小六:“欸?欸?不是!欸?”
宝柱瞥她一眼:“欸什么欸。”
还是十七好心些准备解释,不过没等开口,老木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拽了小六往外走。
“欸?欸?我的桂花我的藕!你们两个快跟上!”
宝柱无奈,十七轻笑,便都放下筷子。宝柱用一层冰将几个盘子都罩了起来,和十七一起追了上去。
小六一直被老木拖到轩的酒馆外,躲在墙角往外瞅:“干嘛啊到底?看什么?”
老木道:“别着急!”
小六往后瞅了一眼,十七束手,宝柱抱臂,一个好奇一个看戏,两人都站在后面。
没一会儿,酒铺子里走出三个娼女。小六惊讶地问老木:“你这是思春了?!”
【相柳相柳,原来发情的野兽是老木吗?不过他那么大年纪了……以后要是生不出孩子我配药得累死吧?】
宝柱又长吸了一口气。
老木拍了小六:“你别着急!——看看看看!”
娼女后头突然挂了个叫“串子”的尾巴。
老木拉小六过去,几个人都把串子为所欲为的事看在了眼里。可怜串子还把人姑娘拉到了巷子里,其实啥也遮掩不了。
这光天化日的……
“这、这……你看着办吧!”老木实在看不下去,跺脚走了。
小六笑得嘿嘿嘿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抱起了胳膊,还撞了撞宝柱,然后坏笑着靠近一直低着头的十七:“欸欸,害羞了喂?”
十七往后退退,不答话。
小六更乐呵了:“你之前也该是大户子弟,妻妾、婢女,怎么还为这种小场面脸红呢?欸,你喜欢什么样儿的女子?纯真可爱的小白兔?还是里头这样热情大胆的?十七十七,你是不是也想讨媳妇啊?”
嘿,被个年龄比自己还小的姑娘一直揶揄,旁边还有个兄弟看戏看得正乐,十七居然也会反抗,瞪了一眼回去:“你小……小孩子家,不要说这种话。”
“我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说的……欸欸欸欸……”小六被宝柱揪了耳朵。
〖死妖怪臭妖怪!〗
小六去踩宝柱的脚,然后嚷嚷着奔过去抓串子的……那啥。
给串子吓得掉头就跑,跑几步又掉头回来,挡在那女子前面,讪讪地道:“六哥!你咋——宝柱哥也来了啊?”
好好好,俩哥都来了,十七惯常是听他们的,性子软得一摊棉花似的,完了完了。
一个男人,还没有人家姑娘镇定。不慌不忙地行礼,不卑不亢地说话,女子自报姓名,叫做桑甜儿。
【单这心性就很不错。串子高攀了。】
小六也觉得可以:“你愿意陪他睡一辈子吗?”
脸上浮的一层笑意隐去,桑甜儿愣住了。串子那个头脑简单的跳出来,嘿嘿乐着说:“我愿意!”
“一边去没问你!”小六动嘴的同时,宝柱已经动手把串子拎走了。
桑甜儿的眼眸动了动,终于随着心稳下来,道:“奴家愿意!”
“成,你回去等着吧,看看哪天成亲。”
串子兴高采烈地凑到桑甜儿身边说:“别看只有凶巴巴的六哥同意,但是宝柱哥和老木都听她的,咱们成了!……哎哟哎哟哎哟六哥六哥……”
小六扯着串子的耳朵拎走,十七跟上,宝柱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眼眸带泪的桑甜儿一眼。
甜儿眼眶的热、鼻翼的酸一下子全止了,身上不可控制地涌上一股寒意。
宝柱说:“你是个聪明人。”
甜儿脑海里转动着这句话,不敢回答。宝柱也不要她回答什么,转身走了。
回到医馆,小六伙同串子给老木演戏,让老木心疼得同意了婚事,几人商量好了去赎人,宝柱说:“多带些银钱。”
小六诧异地道:“桑甜儿年纪不小了,又不是头牌,能花多少钱?”
宝柱道:“多带些吧。”
短短几句话,十七很快便觉出不对来,问宝柱:“有人捣乱?”
宝柱看看串子,支开他让去端茶水来,才和几人说:“以那女子的心性,这么恰好看上串子?”
【能在大街上对她动手动脚,再如何心诚也是轻浮和不看重。】
小六点点头。
老木道:“那不娶了?”
宝柱和小六都道:“娶。”宝柱说:“我和你一起去娼妓馆。”
就这么说定了。小六可算了了一桩心事,她这一天,净“欸”了。
老木便开始给“小儿子”张罗亲事,精神满满地和宝柱先去了一趟娼妓馆,回来就蔫儿吧了。
串子在回春堂里魂不守舍地等了一天消息,看到老木这样子进屋便慌了:“咋了咋了?”
“……这天杀的老鸨啊!”老木指天画地地开始骂,捶胸顿足好不气愤,“赎个身张嘴就是五百金,麻子娶春桃才花了不到五十金啊!把回春堂卖了够不够这个数?哎哟这该死的老鸨!”
串子就跟遭了雷劈一样魂飞魄散,抖着嘴问:“那甜儿呢?就带不回来了吗?”
宝柱拍拍他的肩,指指门外。
桑甜儿正踏进门来。看见她的笑脸,串子便也笑,笑着笑着又哇哇地哭了。
小六嫌弃地骂了他两句。串子赶紧抹了脸往外走,小六问他做什么去,串子说去嫂子那借衣服。
宝柱叹气,扶了下额头,离门口最近的十七也拦住了串子。
“拿着。”宝柱扔给串子一个钱袋子,“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