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揣着几分好奇与警惕,缓缓凑近喧闹的人群,目光聚焦之处。
只见一名男子瘫坐在地,眼神空洞而迷茫,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失去了神志的痴呆者。
他的状态极不稳定,时而咧开嘴角,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痴笑,笑声在嘈杂的赌场中显得格外突兀。
时而又紧皱眉头,满脸涨得通红,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咒骂。
双手在空中无意义地挥舞,像是陷入了极度的烦躁与癫狂之中,在那里旁若无人地发着疯。
他身旁的那些赌客们见状,脸上纷纷露出鄙夷与不屑的神情,一个个伸出手指,毫不留情地指着那名赌徒破口大骂起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扯着嗓子吼道:
“他妈了个逼的!在这赌场里混了这么久,还头一次见到像他这样输得发疯的主儿。”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也跟着附和:
“就是就是,这赌场的安保都死哪去了,也不管管这疯子!”
喧闹声引来了赌场的打手,他们迅速穿过人群,几步上前,像拎小鸡似的将那名还在叫嚷的赌徒架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往门外拖去。
那赌徒拼命挣扎着,双脚在地上乱蹬,嘴里依旧大喊大叫:
“我还没输!我还有一千亿!你们这群蠢货,放开我!”
然而,他的挣扎与叫嚷在这赌场的喧嚣中逐渐被淹没。
最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外,只留下一群赌客们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指指点点,继续着这纸醉金迷又荒诞不经的赌场闹剧。
我站在赌场这方喧闹又充满着乌烟瘴气的空间里,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
轻轻地、不由自主地微微摇了摇头,一丝无奈从心底缓缓涌起,继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从嘴角逸出。
在这赌场之中,这般因输得倾家荡产而癫狂失态的景象。
就如同每日必吃的家常便饭一般,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见得多了,心中便只剩无尽的悲凉与感慨。
在即将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前,我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一个打手头目身上,随后稳步向他靠近。
那打手头目许是感受到了有人向他走近,神色瞬间紧绷起来,警惕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我。
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看似温和无害的笑容,轻声说道:
“别紧张,我是初六。”
听闻我的话,打手头目明显微微愣了一下神,像是在脑海中迅速搜索着关于“初六”这个名字的信息。
片刻之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脸上随即堆满了毕恭毕敬的神情,赶忙说道:
“原来你就是刚刚那个帮我们抓住老千的高人啊!上头都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
我清了清嗓子,压下嗓子里的干涩与不适,凑近他压低声音快速地交流了几句。
交代完事情后,我便转身向着赌场出口走去。
刚踏出赌场的大门,一道落寞的身影便闯进了我的视线。
正是刚刚那名在赌场里发疯的赌徒,此刻的他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门口的一块台阶上。
身体微微颤抖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压抑的抽泣声,显然是刚刚大哭了一场。
因为长期在赌场中练就的敏锐听力,即便他的声音很低,我还是听到了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刚刚在牌桌上的对局情况。
一招一式、一牌一注都在他的喃喃自语中被反复提及,很明显是在进行复盘。
试图从刚刚那已经结束的牌局中找出一丝转机,一丝能够改变他失败命运的可能。
然而,这又何尝不是众多赌徒在遭遇失败后的真实写照呢?
他们总是沉浸在幻想之中,心心念念地想着刚刚要是自己出了另一张牌、要是没有下那最后一把注就好了。
仿佛只要这样不停地在脑海中假设、复盘,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就能挽回他们失去的一切。
可他们却全然不知,当他们迈出踏入赌场的第一步,选择走上这条赌博之路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如今这般悲惨的结局。
与其在这里徒劳地懊悔过去,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下次该如何彻底地避开这邪恶的赌博诱惑。
毕竟,这赌博的深渊一旦陷入,便会如同被恶魔附身一般难以挣脱。
等待他们的将是家庭破碎、亲人离散、穷困潦倒的黑暗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