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夜色如墨。
华灯初上,冯明杰稳稳地开着车,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的道路,车子朝着家里的方向平稳驶去。
一路上,他的思绪飘得很远,满心都是关于这三天的打算。
不经意间,冯明杰瞥了眼后视镜,只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紧不慢地跟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只是微微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内心毫无波澜,毕竟这个情况,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段时间,身边的动静越来越多,多些“尾巴”也不稀奇,他心里早就有所提防。
回到家楼下,冯明杰熟练地将车停进车位,身后那辆车也缓缓停下。
两人动作利落地下车,快步朝单元楼走去。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进了家门,屋内一片狼藉,衣服随意地扔在沙发上,茶几上堆满了用过的餐盒与杂物,地面更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看到家里这般乱象,张哲忍不住“啧”的一声,撇了撇嘴,娇嗔了一句:
“一个人也不收拾收拾,乱成什么样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把散落在地上的几本杂志捡起来摞好。
冯明杰挠挠头,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的笑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行啦,先别念叨了,我这就收拾。”
说着,他便挽起袖子,走向杂物最多的角落,准备动手清理。
张哲轻哼了一声,也跟着忙活起来,屋里渐渐恢复了几分生气。
两人仿若散了架般,重重地瘫坐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凹陷下去,恰到好处地承接住他们的疲惫。
张哲歪着头,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眼眸眨也不眨地望着冯明杰的脸庞。
端详了好一会儿后,莞尔一笑,指尖轻轻戳了戳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打趣道:
“你瞧瞧,你这胡子都快成杂草丛了,该剃剃胡子了,邋遢得都快没眼看啦。”
冯明杰下意识摸了摸下巴,胡茬扎手的触感让他短暂回神。
他没接这话茬,转而抬手温柔地摸着张哲的头,掌心摩挲着她柔顺的发丝,轻声说道:
“眼下可不是操心胡子的时候,咱为自己争取了整整三天的时间,这每一分每一秒都金贵得很,得赶紧好好计划一下逃跑的路线。”
“逃跑?”
张哲瞬间瞪大了双眼,一脸茫然,眉心不自觉地蹙起,原本放松的坐姿也陡然端正,满是疑惑地追问道: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逃跑?咱们在这儿住得好好的。”
看着张哲这副懵懂无知的样子,冯明杰眼底泛起一抹无奈,嘴角却仍噙着暖暖的笑意,耐心解释道:
“小哲,你还没看透这局势。现在只剩一个能拖延时间的把柄攥在咱们手里了,就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一旦时间一到,或是我被逼得把那个秘密告诉刘志豪后,咱们可就彻底暴露在危险当中,那些人绝不会轻易放过咱们,到时候连命都可能搭进去,所以逃跑是当下唯一的生机。”
听闻此话,张哲咬着下唇,轻点了点头,眉头依旧微微皱着,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她虽还没能完全理清其中利害,但看着冯明杰凝重的神色,也清楚事态已然严峻到超乎想象,攥紧衣角的手指泄露了她心底的紧张与不安。
医院,病房里。
消毒水刺鼻的气息在惨白的病房内肆意弥漫。
李欣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后背陷进硬邦邦的床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斑驳的天花板。
思绪却似脱缰的野马,肆意纷飞,万千念头走马灯般在脑海里不停轮转。
回想起踏入卧底这潭深水的那一天,李欣泽就知道,往后的日子再无安宁。
打从那开始,他仿佛置身于钢丝之上,每日都深陷惊心胆战的泥沼,周遭的空气都好似浓稠的胶水,压得他喘不过气。
每次与 74K 的成员打交道,表面谈笑风生、称兄道弟,实则一颗心紧绷到极致。
太阳穴突突地跳,冷汗顺着脊背悄然滑落。
生怕自己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下意识的口头禅,或是某个细微的动作,就会成为暴露身份的导火索。
那些个难眠的漫漫长夜,他独自蜷缩在逼仄的角落,反复斟酌白日里的言行。
推演各种可能出现的纰漏,稍有异样,冷汗立马浸湿衣衫。
好在,一路磕磕绊绊走来,过程还算顺遂。
凭借着过人的胆识、机敏的头脑,还有恰到好处的伪装,他竟在 74K 那帮穷凶极恶的歹徒间混上了高层的位置。
权力带来的虚荣与旁人敬畏的目光,让他的心不可避免地产生过一丝动摇。
豪华的宴请、谄媚的追捧、一呼百应的威风,偶尔会模糊他心中正义的界限,让他险些忘却自己卧底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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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努力码字,还有三章,今天太忙所以晚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