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眼睫一颤，控制座椅背对着她。
沈老太君道：“妈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变得……忤逆我，你长出了翅膀 ，我老了，也不想再拦你了，爱怎么就怎么去吧 。如今我能帮你解决的，只有这些了。”
不一会，脚步声又响起，这次是关门声。
沈君兀自背着身，一动不动。
*
一个月后，小瞳榆枯燥乏味的小天才课堂开课了。
三个顶级教师西装革履，戴着精致领结，拿着戒尺指着大屏幕。
“来念，这是a。”小沈夜严肃脸。
小瞳榆张口：“啊。”
“这是o。”小沈澜敲的屏幕砰砰响。
小瞳榆：“喔。”
“e，i、u、u、ai、ei、ui、ao、ou、iu、ie、ue、er、an、en、in、un、un、ang、eng、ing、ong、b、p、m、f、d、t、n、l、g、k、h、j、q、x、zh、ch、sh、r、z、c、s、y、wzhi、chi、shi、ri、zi、ci、si、yi、wu、yu、ye、yue、yin、yun、yuan、ying。”小沈弋恶劣张口。
小瞳榆晃了晃脑袋：“呃……一……呜呜呜呜呜呜呜囡囡忘记了……”
小沈弋：“因为你是笨蛋。”
“我系笨蛋？”
小沈弋：“比笨蛋还笨的蛋。”
小瞳榆：“系蛋挞！”
小沈弋：“……”
哎，他老了。
下午继续上课时，小沈弋没有去。
他像往常一样，换了紧身运动服，边走边拆解枪支，去了副楼。
这里常年有人把守，他们每天都会来迎接他去靶场。
“三少爷。”
小沈弋绷着下巴，看也没看他们，继续快速拆解枪支，并且用手腕计时。
进到靶场后，里面有好几个导师教他，还有两名沈奴辅助。
大约练了三小时后，沈君来了。
小沈弋拧上瓶盖，还有些吃惊，张张口：“妈……”
沈君走过去，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枪支零件和子弹壳。
她突然问：“最近如何？”
小沈弋站起身：“静止靶十有九中，拆分组装枪支一分钟。”
顿了下，他道：“师父说明天教我练移动靶，蒙眼射击，以及单手上膛。”
沈君眼里话过满意。
她的三个孩子，每一个都很优秀。
小儿子对于听觉视觉是天生的。
二儿子头脑圆滑，诡辩毒辣，几年后一定能有自己的势力。
大儿子聪明敏锐，性子沉稳，察言观测，揣摩人心，有担当和统领力，无疑是最适合家主的人选。
让沈君产生这个想法的，是那天的要杀白翊时，和他的对视。
沈君从思绪中回来，给小沈弋递了纸巾擦汗。
他有些不敢置信，接过时连指尖都是小心翼翼的。
沈君看在眼里，出声道：“射击课取消，你以后不用来了。”
小沈弋纸巾都没拿稳， 仰头：“为什么。”
沈君思绪飘忽：“这一切都是我强迫你来的，三岁开始接受高强度训练，每日六小时，从未停过。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她想到当时成年后的沈弋不归家， 甚至拿枪抵在她的脑门。
他说他的手被磨的全是水泡，每晚做梦都是枪，学不会老师就让他去雪地练，多年来冻疮从未好过。
他最怕的就是她突袭检查，而自己手抖，抑制不住恨意。
沈君现在想的很简单。
都算了，不逼不强迫，她好好的，囡囡好好的。
她也会，努力去爱三个儿子。
沈君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叫住。
“妈妈。”
小沈弋匆匆追上来， “妈妈，我不要停，我学，我想学枪的。”
沈君诧异扬眉：“你？”
小沈弋握着手里的枪。
之前他很享受练枪的时光的，尤其是中靶心的成就感和掌控感，就是心里一直有个坎。
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加上逼迫的枷锁，都会抵触。
偏偏这个枷锁他还挣脱不了，成了他学枪的累赘。
今天妈妈突然说不逼他了，小沈弋心口郁气顿散。
不仅不照她说的做，还要自虐般道：“妈妈，谢谢你不逼我，但是我还是想练枪，我觉得我可以。”
沈君有些意外，点头道：“可以，来去自如，这里永远为你敞开。”
“我会每天都来的！”小沈弋坚定握拳。
沈君摇头走了。
心里暗忖，这辈子可没逼他哈，是他自愿的，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自愿的！
以后这小子要是再拿枪指着她，就是不孝！
*
“哎嘿~”
小瞳榆身后跟着小瞳也，两个人狗狗祟祟猫着腰。
“弟弟，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瞳也严肃脸：“报告姐姐，我不知道。”
小瞳榆咬着手指嘿嘿咻，迈着小腿腿一点点挪。
呐呐呐这个房子没来过， 囡囡要进去瞅一瞅，好大好大呀。
小瞳也举手道：“报告姐姐，我们已经出来一小时了，马上大哥要来找。”
小瞳榆歪脑袋：“一小时是什么？”
“嗯……嗯……就是……”小瞳也呆呆：“就是消消食。”
“噢噢。”小瞳榆摸了摸自己肚，咂咂嘴：“那确实该消消食，都怪厨师长做的糯米鸡太好吃了。”
“走吧弟弟，我们进去。”
把自己绕的迷糊的小瞳也乖乖被拉了进去。
“哇哇哇……有鱼啊，好多花花啊……”
小瞳榆边走边哇哇，小小一只的她和小瞳也穿梭在高草丛中，完全被挡住了视野。
是以在被当成小手办提起来时，还有些云里雾里。
“呀呀呀窝飞，窝飞，飞飞飞了耶？”
而言有些嫌弃， 揪了揪她的小花苞：“你这傻娃娃怎么跑这儿来了，找你妈要奶瓶去。”
“啊啊啊大坏蛋不准揪窝的花苞苞，囡囡不好看了噫呜呜呜……”
小瞳也在比他还高的草堆里转圈圈，发狠话威胁：“不准欺负姐姐！小心打死你！”
“你撒手撒手，喘不过气……”小瞳榆歪着脖子伸舌头。
而言吓了一跳，赶忙把人抱好。
没好气骂道：“小小年纪就来碰瓷，不愧是沈家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