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之中。
刘老板已经打电话通知了罗刹国人。
他们是在中间作为公证和保证的,所以有什么情况不能瞒着他们。
他们也乐见的倭寇倒霉。
如果中间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们也可以及时的出手。
哪怕是不能明目张胆的出手和偏帮,但在有具体的情报之下,遇到一些意外也可以提前思考对策。
就比如这一批原料的事情。
原料被卡在半路上运不过来,没有人能拿出来证据说这就是倭寇做的。甚至拿出来一些证据,他们也不会承认。
这是很难证明的。
但是现在的这些原材料已经运到了工厂之内。
已经有了完成这一场交易的基础。
这个时候加大对这一批原料的注意力,如果再有人进行破坏,也可以及时出手抓住。
或者寻找出更多更明显的蛛丝马迹,证明这是我做的。
这些罗刹人就可以趁机让这些倭寇倒霉,找他们的麻烦,甚至敲诈勒索他们一笔。
有相当一部分的罗刹人是十分的讨厌倭寇的。
可能也和当年他们打过仗有关系。
他们都恨不得将这些卑鄙无耻的小矮子通通抓起来,扔到他们的鲜卑利亚挖土豆去。
“刘老板,我必须提醒你,这些小矮子虽然很惹人讨厌,但他们为了夺取你的工厂已经调用了足够的力量。”
“我们也收到了消息,似乎因为你这个工厂的事情,他们内部也出了很多的问题。”
“这些情况我们还在调查,不过我想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毕竟他们已经付出了巨大的沉默成本,如果就此收手,实在不符合这个国家的人的性格。”
“我们通过研判,高度怀疑他们还会继续疯狂的出手进行最后一博,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些原料,以免发生意外,否则的话我们也不好帮你。”
罗刹国人说起来汉话有些生硬,既显得有些大舌头,又一颤一颤的带着一些弹舌音。
不过大概的意思刘老板还是都听得懂的。
“多谢提醒,我一定会多加注意的,绝对不让这些该死的倭寇得逞。”
不光是这些罗刹人在提醒他,镖局的人一开始就给他打了预防针,让他多加小心。
现在的他已经充分领会到了倭寇的丧心病狂。
自然不会再掉以轻心。
“嗯,刘老板,只要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我们会尽量帮助你获得这一场赌约的胜利的。”
“这些该死的小矮子胃口太大,也太疯狂了,为了引你上钩,在明知道与我们不合的情况下,还请我们来做公证。”
“用你们中原人的话来说,这应该就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吧。哈哈。”
作为局外人的罗刹国人无论他们双方斗的多么激烈,罗刹国人都是当成乐子来看。
他们只会放放嘴炮,在局势明朗的情况下出手。
在他们两方争斗的期间,他们是绝对不会出手的,只是做一个旁观者。
无非是在这个过程之中,能不能给那些该死的小矮子找一些麻烦。
就算是找不出麻烦,让他们得逞了,他们自己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挂掉了电话。
刘老板又来找镖局的这些人。
在工厂里安排了房间让他们住下。
也不许其他的工人从这边经过打扰他们。
唐明怡他们便在此安定下来。
东西送到之后经过了二次商讨,做了一些其他的决定,暂时留下,先不离开。
针对工厂里的安保布置,也做出了一些安排。一切都是为了保证这一场交易的顺利完成。
唐明怡他们居住的地方距离工厂的核心区域并不远。
无论是放原材料的仓库还是机器。
一旦发生了任何异样,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罗刹人来电话提醒我要多加小心,看来大家都是有共识的,都认为那些倭寇不会轻易的放弃。”
唐明怡刚想说什么,外面突然有人通报。
“老板,县长来了。”
“周县长来了?”刘老板疑惑了一下。
“是的,周县长带着几个随从正在工厂大门外面,我们把他请到了会客室喝茶,也不敢让他靠近工厂太近。”
这话说的都有些出格。
但这个人是刘老板的心腹,因此这样的安排反而让刘老板满意。
无论什么人都不能让他轻易的靠近工厂的生产区域。
刘老板因为担心厂子里的工人被倭寇收买而进行破坏。
早就已经将工厂封闭,工人们就住在工厂之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去过了。
在这期间,刘老板都是翻倍的发工资。
虽然知道倭寇的钱比自己更多,他们真想收买自己花多少钱都赢不了。
但是只要让工人们接触不到倭寇,倭寇想收买也没有这个机会。
更为关键的是,哪怕是这些工人们的家人被倭寇收买或是被倭寇绑架威胁,这些消息都传不到工厂里面来。
而倭寇如果想过分的行动,那罗刹人就会在这些行动上给他们上眼药了。
“这位周县长是什么来头?”
唐明怡轻轻皱着眉头,警惕了起来。
虽然这是地方的父母官,似乎和刘老板他们关系还不错。
但是唐明怡仍然不信任这些外来人。
在定阳城的时候得到的消息是当地的知府都被收买了。
又何况是这里的小小一个县长呢。
如果想让这个县长就范,无论是威逼利诱都有的是手段。
刘老板也不太明白,为什么县长会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不过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你们放心,周县长是自己人,他和我们家有多年的交情了。”
唐明怡却提醒道:“刘老板,这个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是什么样的交情都还是先放到一边吧。”
“既然你们有交情,哪怕是一时的冷言冷语,回头再登门拜访,道歉就是了,想必他也不会在意。”
“如今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人要靠近工厂的生产区域,我都建议把他们拦在外面。”
“这样对你好对我们也好,大家早点将这件事做完,再说其他的。”
唐明怡提醒着刘老板,说的话有些多,甚至有些违背了疏不间亲的意思。
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在乎这个了。
而且唐明怡已经通过多次联络明白了如今事情的局势。
这位刘老板是求到了赵老板的头上。
往后刘老板的生意也要献给赵老板一份儿。
相当于这个刘老板以后就依附赵老板。
那么刘老板对于他们镖局亲近不亲近无所谓。
只要他们镖局和赵老板保持一定的联系就够了。
以赵老板的人脉和资源能够提供给镖局极大的助力。
能够获得很多有关于倭寇的情报。
镖局毕竟是人手不够多,从其他地方得到的情报就足够他们前去处理了。
也不用担心有个别不识相,不识趣。
而如果刘老板因为这样的提醒就生气,唐明怡也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判断。
像这样的家伙,还是应该划清界限的好。
听了唐明怡的话,刘老板并没有生气,而是深以为然的点头。
看来他被倭寇也是吓怕了。
如今也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
几个人就来到会客室与县长相见。
“周叔,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都没来得及出门迎接。”
在会客室中,一个正在喝茶的富态的中年人笑呵呵的站了起来。
“哎呀,你小子,我和你爹多年的交情了,你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么能不担心?”
“老三,眼看着就要到最后时候了,你这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三是刘老板在家里的排行。
“周叔,放心吧,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这场交易会顺利完成的,你老人家也不用太担心,就坐在县衙里,喝喝茶,看看报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周县长闻言也十分高兴。
“好哇,好哇!好孩子,你是个有本事的,这一次要让这些东瀛人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原本不是说原材料运不过来,被人拦住了吗?现在已经解决了?运过来的东西够不够?”
“放心吧,周叔。都已经解决了,运过来的东西也是绰绰有余的。”
周县长闻言大为快慰。
击掌而笑。
“你们这个厂子呀现在也终于可以复工了,你不知道,外面已经有很多老人孩子问我要家人了。”
“这下好了,重新复工我也不用担心这些人的工作没有着落了,咱们这里的税收今年也有保证了,老叔我是沾你的光啊。”
“周叔太客气了,这也是我自己的事业,也是我应该做的。”
“走,走,带我去看看情况。”
周县长高兴的拉着刘老板的手。
但他此话一出,刘老板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答应。
毕竟这是自己的老叔,很多年的交情了。
而且周县长一来满面笑容的十分热情,把大家的感情都拉近了。
可毕竟刘老板这段时间刚刚接受了倭寇的毒打。
正处于一个敏感期。
十分害怕再被别人背叛。
而且刚刚罗刹国人以及赵老板请来的镖局的高手都提醒自己,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再去靠近生产区域。
刚刚在心里提高了警惕,周县长这话一出口立刻就撞到了枪口上。
这就让刘老板犹豫了起来。
“怎么了?有什么麻烦吗?需不需要我帮你解决?”
周县长非常的热情。
“你那些货卡在了路上,我也派人帮你疏通过,可惜问题不是出在官面上,而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县长,拿到了外面人家也不认。”
“所以一直以来很难能够帮到你。”
“但是现在你的货已经来到了我这一亩3分地,无论再遇到什么困难,周叔我都帮你扛了。”
“哪怕是抛了这顶乌纱帽不要,我也要帮你赢了这些倭寇,好好的替你出出气,也不枉费我和你爹这么多年的交情!”
这话说出来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
刘老板的心里都感觉暖暖的。
但是仍然拒绝。
“嗯,周叔,这工厂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工人们生产的地方气味儿大,还有很多粉尘,噪声也比较恼人。”
“去那个地方看不是给咱们自己找不自在吗?我现在也没遇到什么麻烦,就让工人们好好的把货生产出来。”
“然后一个电话打过去,让倭寇和罗刹国人一起来验货,哪怕是倭寇不让,罗刹国人也会将我该得的报酬直接给我,宣布我得到了胜利的。”
“到那个时候再请周叔帮忙过来帮我站站台,也免得这些倭寇耍赖。”
“生产区域太脏,太乱,咱们就别过去了,我立刻让手下开车去松鹤楼,让他们送一桌宴席过来,咱们叔侄俩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听了这话周县长也非常高兴。
“好说好说,到你们赌约到期的日子一定要把我叫过来见证。”
“不过你这生产区域我还是得去看看的,这些天来我也天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你。”
“你嘴上说的好,但我不亲眼见见,还是担心。”
“我也是怕这场子落到了倭寇的手里,这对本县的经济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呀!”
“你这厂子事关重大,附近几个省都有生意来做,这要是落到了这倭寇的手里,咱们县经济命脉的半成就直接被这些外国人给吃下去了。”
“厂子里几百名员工也都是咱们县的壮劳力也都要被拿捏在这些倭寇的手里。”
“这由不得我不担心啊。”
“再说如今时局艰难,天下百姓的日子过得都不好,我才德力弱,只是一个小小的县长,连本县这一方土地尚且难以经营,看着时局糜烂,心中痛心,却也有心无力。”
“值此大变之世,我无才无能,又怎么能贪图安乐,好逸恶劳?”
“咱们县的工人们日日都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他们尚且不怕自己身体受到威胁,我只不过去看一看,还矫情个什么?”
“要是连这个都在乎,我也不要做什么一地之父母官了,只怕是我连人都不配的做了。”
“而且有件事儿你得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