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慈实在是顶不住了。
就连他的兄长吕家大少,以及姓王的小胖子,两个人都被他拉下了水。
虽然说吕家大少性格比较克制,比较识大体。
并不是非常支持自己弟弟挑事。
但是事情已经挑起来了,那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该往上顶也必须要顶。
若是以为吕家大少,仅仅只是彬彬有礼,一味的软弱认怂,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要真是这个样子,他也不配被称作吕家双壁之一。
结果这陪着任婷婷和秋生一碗一碗的把酒干下去。
酒坛子已经落得老高,任婷婷和秋生身上喝的都已经是一身酒气。
任婷婷却仍然是面色如常,双眼清明。
仍然英姿飒爽的站在桌子旁 举着手中的酒碗,来者不拒。
“茅山的真是好样的!”
“巾帼不让须眉啊!”
“任道长真是了不起!”
“来来来 ,我也要敬任道长一杯。”
除了吕家的和王家的人 ,还有很多其他门派的人以及一些江湖散人都被任婷婷的表现所折服。
虽然有些人并不喜欢喝酒,但在江湖上靠着一手喝酒的功夫确实还是能够吃得开的。
任婷婷赢得了满堂称赞。
至于吕家的和王家的,除了一些已经喝倒的,这三个领头的,也已经是摇摇晃晃,脸色通红,两眼涣散,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
“哇——!哕——!”
吕慈一张嘴,一口就吐了一地。
乱七八糟的呕吐物像瀑布一样流下来。
带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前几口吐的还带一些食物,到了后面吐的几乎都是清水了。
确实是喝酒喝的太多,他也根本没吃几口。
这吐了一通,身上倒是舒服了一些。
吕慈也恢复了一些神志。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但是他偏偏就是这个狗脾气。
心一狠,又把腰杆挺起来,晃晃悠悠的举着手中的大碗。
咬着牙冲着任婷婷说道:“来,谁怂谁是孬种,今天小爷我奉陪到底。”
他这副做派倒是硬气,但是放在任婷婷眼里却是十分的厌恶。
任婷婷明眸凤目瞥了他一眼,故作不屑的说道。
“你行不行啊?不行就不要逞能,乖乖认输吧,没这个实力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一句话把吕慈激的脸都通红,红的要滴出血来。
陆瑾和关石花他们都傻了。
大伙儿都看出来了,这个刺猬是已经到量了。
确实是不行了。
只是他这个人脾气倔又好面子,众人都在想办法,想找个台阶让他下来呢。
结果这位看起来娇滴滴又温柔漂亮的任婷婷道长居然这么狠。
硬生生把吕慈架在上面,非要让他出事儿不可。
“认怂?我吕慈会认怂?今天就算是喝死在这里,咱们也得分个高低!”
这是喝出来一些火气了。
但越是这样越让任婷婷厌烦。
从一见面,这个叫吕慈的就一直炸刺儿找事儿。
早就想给他一些教训。
吃了亏还不肯认输,还想要继续来教训。
那你就应该求锤得锤。
谁惯着你这个臭毛病?
你以为你是谁呀?在我面前玩儿这个耍横。
你有这个实力吗?
打架现在未必打得过你,毕竟你多修行那些年。
但是你打架也不是小煜的对手。
既然要拼酒,那就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想挑事儿就挑事儿,想平事儿就平事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今天就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让你知道这江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爷爷奶奶,爹爹妈妈。
“来,继续喝。”
任婷婷倒也并不显得凶狠。
没有掂着酒坛子,仰起头来就往下灌酒。
这是平淡又迅速的一碗碗的倒满。
细嫩的脖颈扬起,轻轻几个滚动。
又连干了三碗。
吕慈看着眼都要红了。
他确实也不怂,闭着眼呲牙咧嘴,急头白脸的也连灌了三碗。
只是这三碗刚一下肚。
立刻又感到翻江倒海一般。
“哕——!”
一张嘴,清水直往外冒,酒水裹着他的胃酸,灼烧着他的食道。
又哗的一声落在地上,溅的到处都是。
这也真把陆瑾给吓住了。
抬头看了一眼任婷婷,大伙儿有些交情,但是瞧着她那面不改色的表情,陆瑾却也感到心头有一股寒意。
根本不敢开口相劝。
又看了一眼仍然在那里继续加菜的林煜,想要开口,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毕竟确实是吕慈先挑的事儿。
没想到实力差距这么大,被架在上面,人家还不肯放他下来。
只能怪他自己倒霉,踢到了铁板。
但是陆瑾还不能再放任他去喝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出事儿不可,他们老陆家办个寿宴,做个东道主,要是让吕家的少爷在这儿出了事儿,那可真是麻烦了。
“行了,行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别糟蹋我们老陆家的酒了。”
“你们这也真是跑过来吃大户了,非得让我们老陆家出出血不可。”
“没有酒了,不能再喝了,想要再喝,自己花钱买去。”
陆瑾打着哈哈笑着。
就不允许家里的仆人在往上放酒了。
吕慈还没有说话,晃晃悠悠抬眼看了一眼任婷婷的重影。
只感觉那张姣好的面容,淡淡的带着一些讥讽。
吕慈张不开嘴。
心一横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法币。
刚要张口。
这又被一双晃晃悠悠的手给摁住了。
扭头一瞧,果然是也已经到量的吕家大少。
陆瑾已经给了台阶儿了,见好就收吧,我的傻弟弟。
认清现实,不要蛮干了,确实不是对手。
“哈哈,那好吧,那今天就到这儿吧,看来大家今天也都是喝的尽兴了。”
吕家大少笑了一声,就要把事情揭过了。
见到了陆瑾开口,任婷婷也没有再赶尽杀绝的意思了。
只是听了吕家大少的话,轻笑一声,一声轻哼。
然后就自顾自的坐下。
稳稳当当的拿起了筷子。
给自己加了几粒花生米,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又拿着筷子帮着林煜夹肉。
虽然大部分的桌子上都已经是杯盘狼藉了。
但要说真来吃大户的倒也真有一个。
正是林煜。
他一张嘴不停的吃,别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小小的肚皮能装得下这么多的食物。
陆家的人又不能招待不周。
更何况他们这一桌也算都是贵客,是各家的少爷。
他们自家的少爷还得在这里陪客。
所以桌子上的什么饭菜一少,他们立刻就给添上。
林煜自然也不客气,不停的吃。
茅山的人轻描淡写。
任婷婷的一声轻哼,又险些让吕慈直接一口老血喷出来。
真是给他急的难受坏了。
吕家大少爷晃晃悠悠的也是无奈。
强打起一些精神,伸手往自己弟弟身后的穴位一摸。
运了一些气,让吕慈一口气没喘上来,晃晃悠悠的闭了眼。
“时候不早了。我们多喝了一些,就先下去休息了。”
这算是见好就收,及时遁了。
“任道长,你真是了不起!真是好样的!”
关石花这个官外来的虎妞儿看向任婷婷的眼神儿,两眼都冒光。
她自己也是一个不服输的性子。
有些时候,比男子还要凶悍几分。
今日见到了这么硬气又这么有实力的任婷婷,自然也是大感遇到了知己。
更关键的是,任道长长得又这样好看,本就是一个佳人,明眸皓齿,皮肤都水灵灵的。
喝酒还这么厉害。
一个人喝倒了将近一桌子的人。
最狂妄的吕家兄弟这个时候都遁了。
任婷婷冲着关石花温柔一笑。
嘿,那滋味儿可别提了。
关石花在关外可还没有见过有这股温柔气儿的女子。
跟着关石花一起来的姐姐,见两人相处融洽,也是送了口气。
还好关石花知道规矩,开口称呼的是道长,而不是道姑。
在他们玄门之中,不分男女,一般都是直接称呼道长。
以表示没有分别心。
修行中人凡是懂行的,一般没有称呼道姑的。
关石花虽然平时莽撞,但这个时候礼数还算得体。
也没有因为茅山的门派里有一人炼了克制他们的功夫,而感到有些膈应。
能相处的好就行。
“石花,我……”
王家的小胖子喝的醉醺醺的,还没走呢。
晃晃悠悠的带着一身酒气,就想要往关石花身边凑。
“去你的!”
关石花也是毫不客气。
气冲冲的咬着牙一脚踹在了王蔼的屁股上。
直接就把王蔼踹倒在地,滚了两滚。
又惹起来了一阵哄笑。
这边仍旧热闹着。
那主桌上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老天师扫了一眼众人,直接站了起来。
“左门长,陆先生,石道长,林道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几人有些诧异。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惊动更多的人。
悄悄的离了席,来到了外面的树林之中。
已经是月上枝头,树林中一片昏暗。
略有一些朦胧的月光将树枝的影子印在地上。
不过出来的几人全都是修行有成之辈,在这黑夜的树林之中,借着这么一点月光,其实都如同白昼一样。
“不瞒几位,我这次来一共有三件事。”
“这第一件事嘛,就是给陆公祝寿。”
“第二件事则是防备倭寇兴风作浪,这个咱们有时间还要慢慢上一个章程。”
“第三件事嘛,唉,提到了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老天师的意思。
“天师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九叔先开了口。
老天师笑了笑,尴尬的说道。
“我这次出门带了一个徒弟,让他在外面游历游历。”
众人都想到了那个跟在老天师身后身材高大,修为不凡的年轻道人。
听到了游历二字,九叔也笑了笑。
他这一次带着徒弟出来也有这个目的。
路上还真遇到了不少的事情。
“这一次呢我打算在外面找个跟他同辈的俊杰替我收拾一下他,正好这一次要办擂台。”
“在场的年轻好手也都不少,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陆宣则是有些迷惑了。
“天师啊,您这是整哪一出啊?”
“唉,也不瞒几位,我这个徒弟各门功课都不错,唯独在龙虎山的一些护身的手段上……”
“差强人意?”
左门长搭了一句话。
老天师很是无奈,脸都有些黑了。
“非也,是有些强的过头了……”
“这个兔崽子在修行路上走的太顺,我担心他以后变得心性骄狂,虽然已经几次三番的提点他,他嘴巴上倒是谦虚,不过却总是不放在心上。”
“我看光靠嘴说是没用了,非得动手敲打敲打他。”
陆先生笑着。
“嗨,这您自己门户的事儿,用得着外人吗?龙虎山多少俊杰还能不够用?”
提起来这事就头疼。
龙虎山俊杰确实有一些,但毛病也都不少。
这个最大的还没解决,家里还憋着一个臭老鼠呢。
“本门的师兄弟差不多都被他给敲打了,总不能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亲自动手吧。那不等于捧他了吗?”
话说到这儿,左门长却笑了起来。
“哈哈,天师啊,咱们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修行路上不好走,确实得敲打敲打。”
“我那个蠢徒弟陆瑾入我的门以来也没有吃过半点亏,前些时候我还琢磨着这件事儿呢。”
老天师眼前一亮。
“那趁这一次机会让他们两个碰一碰?”
左门长却摇了摇头。
笑着说道:“碰一碰倒是可以碰一碰,不过我比您老人家运气好,这孩子已经被别人敲打过。”
“您那位高徒恐怕想要敲打他也得指望在别人的身上了。”
老天师吃了一惊。
在陆瑾的身上,什么同辈人的交手能称得上是敲打二字?
这孩子本就是老陆家的年轻才俊,入了三一门也是顺风顺水。
已经练成了逆生三重,年轻一辈还有敌手。
纵然是有一些势均力敌的,恐怕也不能称作是敲打。
“不知是谁?”
左门长将目光放到了石坚和九叔身上
“多亏了茅山出手相助。”
“不敢当,不敢当,孩子们相处的好都是朋友,互相切磋进步,我那几个徒弟也从陆瑾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