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云浮的询问,玄祭只好硬着头皮隔着那道门对着门内的云浮施礼道:“禀云师,龙潜在此,请问云师有何吩咐?”
云浮隔着门淡淡应道:“你进来!”
玄祭不知云浮想干什么,但是碍于身份又不得不顺从,于是高声应道:“是!”
言罢便推门而进,只见今日的云浮未施粉黛,一头乌黑秀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身着她喜爱的青衣,打着赤脚站在书架前在翻找着想要翻阅的书籍。
任凭玄祭有着前世十几万年的记忆加持,也免不了被眼前这个女人惊艳到了,这样的云浮比平日里多了一丝俏皮的味道,不仅没有让她的美失去色彩,反而增添一抹鲜活,不施粉黛的脸庞比平时上妆的时候还要好看,甚至毫不夸张的说,云浮上妆可能是为了掩盖她容颜的清丽,仅仅这么一眼,这么一瞬间,玄祭看向云浮的眼神都不由得痴了,这也使得他想起了那张颠倒六界终生的脸,那个还在六界或者说是混沌界等待他回归的星魅。
云浮对玄祭有这个反应似乎不以为意,在她看来,玄祭若是没有这个反应才不正常,在她的认知里,亘古以来,只有九重天第一人的玄祭才有过对她容颜波澜不惊的样子,而其他人,包括如今的元一都做不到面对云浮这张脸无动于衷,哪怕他们已经在一起上万年,可是也挡不住元一到现在还能为他产生狂热。
但是玄祭对她的那一眼痴迷让她有些不快,因为这一眼就让他觉得眼前这个少年绝不可能是玄祭,就算当年他跟玄祭第一次相遇之时,那时的玄祭虽然也被她的容颜惊艳到,但却从未露出过这般的痴迷,更多的是一种欣赏,因为他永远是那么淡然的一个人,这也是当年的玄祭能吸引到云浮的原因,年少的她讨厌任何一个盯着她不放的眼神,无论那眼神是充满淫邪还是痴迷,而当年玄祭的那一眼就只有纯纯的欣赏,那一眼让她彻底沦陷在这个超凡脱俗的男人眼中,恨不得死在他眼里。在她心中,任何人都取代不了那年,那属下,那淡然的少年,包括现在陪伴身侧的元一和后来冠绝九重天的玄祭。
玄祭也捕捉到了云浮眼中的不快,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是他有一种感觉,云浮对他的怀疑降低了很多,因为除了不快,云浮看向他的眼神中还蕴含了一丝冷漠,这是云浮看待常人才会露出的目光。
云浮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后,走到榻前慵懒的倚在靠背上,盯着书上的文字略带随意的问道:“龙潜,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要过来天丹居,你要知道,这九重天中想要进入我天丹居的人可比玄天宫卫军还多,可我偏偏选中了你!”
玄祭故作诚惶诚恐道:“承蒙云师抬爱,属下惶恐!龙潜也不知云师为何能看得上属下,还请云师为属下解惑。”
云浮眼皮抬都未抬一下,盯着书本淡淡说道:“无他,只因你与我一故人肖似,那故人于我甚为重要,所以便将你要了过来。”
玄祭自然知道云浮口中的故人指的是谁,除了他那倒霉的上一世还能有谁。但是知道归知道,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故作疑惑道:“难不成属下的长相跟云师的故人真的很像吗?”
云浮闻言忽然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直勾勾地盯着玄祭道:“是!不过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样,若不是你年纪太小,我真的会把你当做他。”
玄祭随即避开云浮审视的目光,低着头道:“世上纵然有人长得一模一样也毫不稀奇,何况属下今年仅有十四岁,是万万不可能是云师的故人的。”
云浮看着玄祭拼命掩饰窘迫的样子,忽然笑了道:“模样真的是无可辨别,只是这性子,纵然一千一万个你都比不上他,他可不会如你这般怯生。”
玄祭喏喏道:“所以,我终究不会是他。”
这话看似是对着云浮所说,其实何尝又不是对他自己说的,虽然他确实九重天第一人的一部分,但是真的就是一部分,当年的玄祭一分为二,真正强悍的本体如今下落不明,说不定已经被天道所毁,而玄祭只是那具最弱的分身的一道神识而已,纵然最后他在神行门拿回了属于分身主体所化的赤焰剑,但是也仅仅是从里面的记载得知道过往发生的事,对于过往发生的一切,他并没有感同身受的感觉,所以他对云浮既没有爱,更没有恨,他对自己的上一世亦是如此,上一世的恩恩怨怨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翻看一本熟悉的书,难以融入。
而玄祭这句话也似乎勾起了云浮的某些思绪,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失落和愧疚,然后没有再看玄祭一眼,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道:“你退下吧!”
玄祭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后,小心翼翼的退出书房,关上房门后,玄祭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仿佛湿透了,有种惊魂未定的感觉,心中暗暗侥幸,刚才若是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自己面临的就是粉身碎骨的灭顶之灾。
玄祭深吸了一口气后,就重新收拾心情站在门边继续担当他守卫的角色。
直到四个时辰后,接替的士兵前来换班之际,都未见云浮出来。
玄祭简单的跟前来接替的士兵的交接一番后,就要离去。好巧不巧,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雪沙小娘子,看她的脸色,显然心情不错,而且还特地穿了一件明红色的衣裳,显得很是喜庆,同时大红的外衬,使得她那原本吹弹可破的肌肤显得更加白亮剔透,加上青春少女原有的活泼,整个人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艳花卉一般,充满了香气和艳丽。
只不过今日是浮屠天宫主率天宫之众前来造访的大日子,以她的身份应该是侍奉在元一的身侧,跟随元一接待浮屠天宫众人才是,不知道她跑来这里做什么。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玄祭当即低头侧身,将路让了出来,好让这小丫头过去。只是雪沙来到玄祭身前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玄祭道:“你不就是昨夜宴会上被云师看中的小子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玄祭连忙躬身答道:“回小娘子话,云师昨夜就有吩咐,今日前来,所以小的不敢耽搁。”
雪沙依旧好奇的打量着玄祭道:“你这小子,看着平平无奇的,云师究竟是看上你哪里了?当真让人好奇!”
玄祭自然不可能跟她说云浮是因为自己跟她的故人肖似才被选来天丹居担任护卫的,不然这小妮子万一大嘴巴在元一那边说漏了嘴,引起元一的探究,摸到了自己身上,那自己真的就玩脱了。于是玄祭随口胡诌道:“小的不知,小的也不能问,云师高人行事,岂是小的能随意揣度,小娘子想来是有事寻云师,小的不敢耽搁,小的告退。”
玄祭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谁知这雪沙却忽然伸手拦住道:“诶……你急什么?本小姐还未问完话呢,你懂不懂规矩,我没叫你走你怎能自行离开?你在新兵营时,那黎云都不教你这些的么?”
玄祭心中对着罗里吧嗦的小丫头片子顿时有些不耐烦,但是脸上还得保持恭敬的样子回答道:“小娘子恕罪,小的进入新兵营才三个月光景,本就未达到从新兵营外调的资格,许多规矩都未曾来得及学,冲撞之处,还请小娘子见谅。”
雪沙顿时面带调皮不怀好意道:“那你的意思就是云师的错咯?你好大的胆子,我这就告诉云师去!”
玄祭随即感到三万只乌鸦从头顶腾空而过,颇为无奈道:“小娘子,小的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士兵,可经不起小娘子这般玩笑,一个不好,小命不保,还请小娘子嘴下留情!”
说完随即敷衍的朝着雪沙拱拱手就当是请求,接着就直接越过雪沙直接转身朝着营房方向而去。
这雪沙今日也不知是怎的了,对玄祭的好奇心强得她自己都不明白所为何来,尤其是玄祭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敷衍样子,使得雪沙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油然而生,直接一把从玄祭身后按住玄祭的肩膀,轻轻一甩,玄祭当即就好像控制不住自身一般,任凭雪沙一把将自己甩得飞远,然后一把砸在道路旁的草地里。
玄祭自然不会这么弱鸡,只是演戏演全套,这雪沙虽然修为不高,可一身功法可是元一亲自传授,玄妙无比,若是连个十几岁的同级修为少年都制不住,若是传出去,怕是许多有心人都会对玄祭多加关注,一旦成为瞩目的中心,那就距离他暴露的时间不远了,他现在也开始有些后悔起来,玩什么灯下黑,现在这灯就差没把他烤成猪。
于是玄祭运转内息,强逼自己吐出一口鲜血,算是给足了这玄天宫小娘子面子。
而玄祭这一行为反倒引起了雪沙的疑惑:“你怎么弱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