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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背在身后的手摩挲着玉扳指,广平王等人候在一边不敢吭声。

广平王瞅了眼自己的王妃,他就说每次来宫里总遇不到好事。

广平王妃垂着头像是没察觉到广平王埋怨的目光。

地上的鲜血晃了嘉宁郡主的眼,想到刚才长宁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十分担心,还有五皇叔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对于长宁是五皇叔的女儿,嘉宁郡主只吃惊了一小会儿,随即还不合时宜的冒出了些本该如此的想法。

她和长宁是堂姐妹!

亲的那种!

裴钰捧着自己受伤的手哭哭啼啼的站在一边,还时不时的往外看了几眼,外面已经看不到长宁姐姐的背影。

原来她真的是他的堂姐,亲的那种!

那姐夫也真的成了亲姐夫,他垂着头想着下次能不能让姐夫少给他布置点作业,毕竟他可是亲堂弟啊!

裴朗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心中的惊涛骇浪还没平息。

他微微抬眸看了跪着的太子和裴翊一眼,如果慧妃说的是真的,往后她还会见他吗?

走出宫门的这条路,裴黎紧紧的扶着妹妹,来往的宫女太监看到她满身的血也不敢吭声,行了礼跪在两边等他二人走了才起身。

许长宁抬眸看着四周高高的宫墙,有鸟儿从上空飞过,她的目光追随着鸟儿去,却不想被耀眼的阳光刺了个正着。

眼泪一滴滴滑落,她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出戏,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

“妹妹。”

裴黎把她身子整个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看到她的眼泪他轻声安慰:“五皇叔不会有事的。”

“大哥,你想做皇帝吗?”

她幽幽开口,说的话却是让裴黎浑身一震,他环顾四周没看到旁人才松了口气:“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却又重复了一遍:“大哥,你想做皇帝吗?”

抬眼看向他,双眸里全是清明和认真,仿佛只要他说想她就会豁出一切助他登上皇位。

裴黎停下脚步看了她半晌突然笑了,他摇头:“大哥不想。”

两人又慢慢往前走着。

“从小到大爹娘对我们兄妹三人都是一视同仁,有什么东西爹娘都会准备三份。”

“那时大哥还小特别调皮,扯着弟弟妹妹在府里玩躲猫猫,有一次躲到爹娘房中,无意间发现了一个上锁的箱子。”

“我好奇急了,跑去问爹娘,没想到爹娘会哭。”

裴黎永远忘不了那日爹娘的眼泪,也忘不了爹娘认真的告诉他们兄妹三人,说他们不是这里的人,说在那个世界里爹娘还有个女儿。

当着他们的面,爹娘打开了那个箱子,里头全是他们见过的东西,原来只要他们有的,爹娘也会给她一份。

爹娘说起阿言总是骄傲的,念念年纪小问了句为何姐姐没有来这里。

爹娘的眼泪瞬间决堤,接下来的话他们说的很辛苦,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泣血。

裴黎没想到爹娘和她死在了火海里,爹娘平时给她们做烧烤吃时,他光站在一边都觉得那火烫人,活活烧死肯定更痛吧。

从那之后这成了他们一家五口心照不宣的秘密。

“妹妹,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在一起就足够了。”

他摸了摸她的头,突然又笑:“大哥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你,也没想到我的妹妹竟是位仙女。”

“或许妹妹自己可以做南明国第一任女皇。”

做皇上一点都不好玩,哪有跟在妹妹身边好玩呢。

许长宁本来沉浸在他叙述中,冷不丁听到他这话整个人愣了一下:“大哥,我要真做女皇了,大臣们是不是会让我选秀?”

裴黎顺着她的话去想象那个画面,脑海里浮现出柳诚之穿着皇后服饰在后宫争风吃醋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那我妹夫不得整天泡在醋缸里啊。”

两人对视一眼皆轻轻笑了下。

许长宁只觉浑身疲惫不堪,眼看就要到宫门口了,她抓着裴黎胳膊的手紧了紧:“大哥,我可能要晕了。”

裴黎还没来得及反应,她身子一软整个人就要摔倒在地上。

“妹妹!”

他着急的一把抱起妹妹往宫外跑。

裴黎在众目睽睽下抱着许长宁出了宫门,赤羽和沧浪忙迎上来,看到郡主满身是血不由一惊。

“郡主!”

赤羽和沧浪也是着急不已,郡主可不能有事啊!

“快回王府!”

二人得令赶着马车飞快地往淮南王府跑去。

皇上的旨意很快下来了,官员们听到慧妃是北越国奸细,桂州城之事是慧妃与大公主同谋,背后扶持七皇子的官员们吓得在家整夜睡不着觉。

练兵之事他们根本不知道啊。

可皇上不管这些,雷厉风行的把七皇子一派的官员全部拉下马。

本是要处死七皇子,还是太子殿下念在手足之情求了皇上,这才改回终身幽禁。

容王重伤,长宁郡主是容王殿下的亲女儿。

这一消息又是炸的官员找不到北了,当年容王妃突然失踪,这许长宁的皇室血脉是真是假无从得知。

坊间流传说是太子妃害的容王妃,大家都只敢在私下讨论,这要被逮住了脑袋都得搬家。

处在风暴中心的容王和许长宁,一人至今未醒,一人日日躲在容王府门口看。

许长宁一身白衣,躲在容王府对面巷子里看着容王府大门发呆。

她来了五日了,可还是没有踏进那道门。

皇宫。

皇上听到底下人禀告,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还是没进去?”

“回皇上,郡主还是站在那,一站就是一天。”

挥退人后,严公公给皇上续茶。

“严福,你说她为何不进去?”

严公公恭敬的把茶盏双手递给皇上,随即又弯着腰:“皇上,这老奴也不知道啊。”

“哼,你个人精。”

皇上这么说,严公公也只好舔脸陪着笑,这事他一太监能怎么说?

“大胆说,朕恕你无罪。”

严公公跪在皇上脚边,作出绞尽脑汁状,语气夹杂着猜测:“皇上,老奴觉得郡主或许是近乡情怯了。”

“说说看。”

严公公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硬着头皮道:“郡主从未见过自己的爹娘,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突然听到有人说容王殿下是郡主的亲爹,容王殿下又护着郡主受的伤,郡主或许还处在不敢相信却又担心容王伤势的心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