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咔嗒一声上锁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还有滚轮滑过瓷砖地面的声音。
四个人立在房间里没有动作,无声无息地对视一眼之后,桑榆摁亮手机查看时间。
还没有八点。
今天服务员来得是不是比昨天还要早?
疯子还被夏仲捂着嘴,呆呆站在原地,夏仲瞅了瞅门,伸腿踹了踹春晖的小腿,只用气音道:“这我房间,你们先躲躲,过来接手!”
桑榆轻声道:“如果她是来送早餐的,那我和春晖……?”
“没事,她敲一会会把早餐放地上,我之前犯过事,她一定要见到我人才愿意走来着。”夏仲挤弄着眼睛,此时敲门声浅浅响起,“快躲躲——”
夏仲把疯子塞进春晖手里,春晖叹了口气,道了声歉后从善如流的换手捂嘴,疯子的力气挣不过他们,像一件物品一样的被传递来传递去,那模样有些许的可怜。
桑榆退到房间衣柜的阴影,春晖和疯子两个人就近躲进了洗手间,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回到了安全的位置,夏仲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静谧,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随后便听到叩叩叩地三声敲门响动。
夏仲往猫眼上看了看,只看见堆成小山的食物,于是他打开门,对上服务员露出来的半张脸。
“早上好先生,这是你今天的早餐。”服务员微笑着将餐食递给他,夏仲接过,随后又听见她说,“刚才我敲了七扇门,其中有三扇没有为我打开,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夏仲皮笑肉不笑道:“可能是因为阿姨你今天来得比较早吧,不会有人和我一样,只要您来就一直在玄关等待您。”
服务员微笑道:“这真是我的荣幸,那么祝您用餐愉快。”
说着,她礼貌鞠躬要走,夏仲又喊住她:“哎,您别急嘛,我有件事情想问问。”
服务员停下脚步,夏仲便道:“昨天晚上我的朋友遭遇不测,请问那之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呢?”
桑榆一直仔细聆听着他们的对话,倒没有料到夏仲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那服务员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已经把房间打扫干净了。”
夏仲真是明知故问的一把好手:“那有没有抓到那个犯人呢?”
服务员保持着微笑说:“很抱歉,并没有。但请您放心,我们会继续积极寻找他的踪迹的,如果有相关信息,请及时联系我们。”
照例说完不痛不痒的话,服务员推着车离开,夏仲也关上了门。
“你们过会要回去吃早餐的吧,那这份我先自己吃了,我快饿死了。”
夏仲往嘴里塞了个包子,腮帮子有些鼓鼓囊囊,春晖等待外面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你看起来真像是来度假的。”
“偷得浮生半日闲。”夏仲咽下食物,瞧见疯子的眼神满是渴求,分了个小笼包给他,“我都在这里待八天了,总不能时时刻刻吊着一口气,不然我迟早过劳而死。”
春晖微微笑了一会,并没有继续追究,而是放开了疯子,问道:“好了,先前都是无奈之举……你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疯子点点头,但张嘴只能啊啊作响,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是哑巴?”春晖皱了下眉,“不对,你能听清我们说话……你是后来才哑的?”
疯子用力点头,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三个人面面相觑,没有明白他在比划什么。
疯子噎了一噎,在房间里打转,指指地板,指指门板,啊啊两声。他想告诉他们什么?
春晖问:“你会写字,或者打字吗?”
桑榆配合着拿出手机,疯子迟疑了一会,颤颤着伸手,桑榆便把手机递给他,屏幕里便是输入法和备忘录。
疯子的手悬停在输入法上很久才按下去,每按一个拼音都要思考很久,等到夏仲把早餐吃完了拿出去,疯子才把手机递了回来。
【最慢明天,离开这家酒点】
虽然打错了字,却不影响理解,桑榆把手机递给夏仲和春晖,他们看完,春晖又问:“如果明天不离开会发生什么?”
疯子啊啊了两声,伸手在脖颈处比划。春晖点了下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手势——明天不离开,他们会死。
“可是现在我们走不了电梯,也走不了楼梯间,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
疯子犹豫了一会,再次接过手机打道:
【箱子黑色衣服的人可以走不要犯错】
春晖按了一下额头,问道:“箱子?你是说行李箱?至于黑色衣服……是指刚才来送早餐的那种人?”
疯子再次肯定了他的判断。疯子大概已经许久那样接触过文字了,很难去形容一下东西,又说不了话,三个人对他打出来的只言片语连蒙带猜,最终锁定了目标。
行李箱。
那些服务人员看不见的行李箱会是一个关键,可为什么是行李箱呢?
桑榆想了想,想起一件事。
赵军是因为碎尸案被抓走判刑的,而碎尸之后他选择了用行李箱装着抛尸,所以行李箱是赵军的一个工具,不怪乎能在行李箱中嗅到浓郁的腐臭味。
行李箱,为什么行李箱能帮助他们逃生?
夏仲思考了一会,说道:“看这个行李箱的尺寸,把人叠一叠塞进去问题不大,这样倒是能被拖走,但之后要怎么拉开拉链出来也是个问题啊。”
春晖道:“这是赵军用来塞碎尸抛尸用的行李箱,没弄清楚的情况下,要是按照你的那个方法来,说不定我们确实是会出去,但是是以碎尸块的形式。”
夏仲跃跃欲试:“没关系啊,毕竟我们可以复活,只要时间卡得好,被细细剁成臊子倒是无所谓。”
春晖道:“歇了这条心。就算可以,三个人都被切碎了扔出去系统该判我们真逃生还是逃死?”
夏仲也就随口一扯口嗨了一下,被反驳之后就安静地躺回去了。春晖想了想,试图和疯子再次进行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