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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看着顾知意远去的身影,心中无比担忧,忙大喊道:“闺女,慢点!跑慢点!”

顾庆丰看了看家里躺地不起的犟驴,又联想到闺女刚才紧张的神色,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紧张。

他想了想,连忙紧急喊话两个儿子,“长卿,长林,快,调头,你们兄弟俩带上家人出峡谷外边等着,我去前头维持秩序。”

说完话,他立刻飞快跑向前头了。

顾长卿和顾长林一听,知道情况紧急,连忙把板车调头,准备带娘和自己媳妇孩子一起往峡谷外走。

这时,家里的驴再也不犟了,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快速往外跑。

家人见状,也意识到前方有危险,同时明白了驴的用心良苦。

驴啊驴,你不是一头犟驴。

错怪你了,你是一头聪明的驴。

没多久,在顾知意的劝说下,顾里正带着族人从峡谷里跑了出来。

大部队在离峡谷一里地远的平地上才停了下来。

顾里正拍了拍胸口,喝下几口水,便快速提步走向顾家人身边。

他一看到顾知意,立马询问,“丫头,你刚刚说峡谷前面有危险,给里正爷爷说说,你怎么知道的啊?”

刚才这丫头走到他身边,直截了当跟他说前方有危险,马上撤退,什么都不要问,出了峡谷她再解释。

通过这些天,顾里正知道她是个有大智慧,有大本事的丫头,又看到她满脸焦急,便当机立断带着族人往回走,他相信她。

顾知意想了想,说道:“里正爷爷,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峡谷前头是不是有危险,但是我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血腥味,为了我家人和其他族人的安全,我不得不上前阻拦你们前行,希望您能理解。”

话刚说完,顾大郎急忙说道:“里正公太太,我家的驴在峡谷口就停下了,怎么赶它都不愿意往前走,还躺下了,我们说不往前走了,它又起来了,你相信我小姑姑,峡谷前方一定有危险。”

其他家人纷纷点头附和。

顾庆丰点了点头,“没错,里正叔,我家的驴伙计很有灵性的,除了生病,它从来没有这样过,我想,峡谷前面可能真的有危险。”

顾里正听完他们的话,摸着胡子若有所思,片刻之间,他点了点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你们都是为了族人的安全着想,放心吧,我不会怪你们的。”

顾家人一听,神情顿时轻松了下来。

这时,离他们几米开外的田阿奶抱着她的孙子,一脸阴沉道:“有些人啊,上次让族人等了他们一天,这次又让族人往回撤,往回撤去哪里啊?坐在这里等死?”

顾知意一听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就火大。

“真搞笑,我是建议大家撤,你不想撤可以往前走啊,我又没有拦着你,大路在那边,自己走就是了,鬼叫什么?真讨厌!”

田阿奶一听,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庆丰,看看你养的好女儿,一点礼貌都没有,居然敢骂长辈,一个丫头片子,话怎么那么多,她…”

宋氏一听就不乐意了,朝田阿奶翻了一个白眼,“田阿奶,我闺女是丫头怎么啦?丫头怎么就不能说话啦?你不也是老丫头片子吗?你为什么话也那么多?”

想欺负我闺女,没门!

顾家其他人也满脸怒气地看着田阿奶。

那架势,仿佛她再敢说顾知意一句不好的话, 他们马上就冲上去干架一样,管她是不是长辈。

顾七郎把手指从嘴里抽了出来,看着田阿奶,“老…老六!”

赵氏“噗呲”一声笑了。

儿子,好样的,她就是老六!

田阿奶没想到这家人都一样,居然敢忤逆长辈,敢对长辈不敬,连忙看向了顾里正,“里正,你来评评理,你看他们一家…”

顾里正不耐烦地打断了她。

“婶子,你的嘴巴消停点吧,之前在路上两三次遇到危险,是他们一家帮忙解决的,水源也是知意这丫头发现的,你喝了人家发现的水才能坐在这里说话的,不然得渴死,你得谢谢人家才是。”

“喝够水,你喋喋不休唠叨什么?再说了,知意这丫头说错了?大路在这里,你要是不想撤回,你就继续往前走就是了,谁拦你了?一直叨叨叨的,叨那么多干嘛?年纪大了,省点力气赶路吧!”

他就是要偏袒知意丫头,经过这几天,他觉得她特别的有智慧,有她在,他很安心,很踏实。

她说前方有危险,前方肯定有危险。

“我…”田阿奶看到顾里正发怒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抱着孙子气冲冲地背过身子,嘴里嘀嘀咕咕的。

突然,一个男人用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从峡谷前面跑了出来。

村民见状,吓了一大跳,立刻警惕起来。

有孩童已经吓得哭出了声音。

一人哭,两人哭,几乎全部孩童都哭了起来,把脑袋深深埋进了大人的怀里,看都不敢看了。

青壮年保持战斗状态,抄起家伙保护着身后的家人。

那受伤的男人捂着胸口又走了几步,再撑不住了,“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挣扎着向人群喊了一句,“救我。”就昏死了过去。

有胆大的青壮年商量了一下,打算结伴上前查看,顾里正和顾家三父子相互看了一眼,也走了过去。

一个青壮年用脚蹬了一下受伤男子的身体,让他的脸部向上。

顾子枫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抬头看向顾里正,“里正叔,这人还有气,还没死呢,救不救?”

顾里正摇了摇头,“这人我们不认识,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这是他的命,我们不多管闲事。”

顾子枫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虽为医者,应当救死扶伤,倒是在这种混乱世道,为了族人的性命,他也只能见死不救了。

顾庆丰刚想转身离开,突然发现这名受伤男子的模样有点熟悉,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想了想,开始蹲下仔细朝他脸上打量起来。

他把受伤男子脸上沾有血迹的几缕发丝撩开,开始眯着眼睛观察了起来,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拍了拍他的脸大声呼喊起来。

“金宝!是你吗?快醒醒!快醒醒!”

这个受伤昏迷的男子叫孟金宝,是顾庆丰年轻时一起走镖的镖友,也是他的患难之交。

当时他们在花岗岩打老虎时, 顾长丰差点落入虎口,是孟金宝不顾自身危险,上前敲了老虎脑袋一棍,拖开顾庆丰,最后几个镖友齐心合力把老虎给制服了。

虽然他们这么多年没见,大家的容貌都已经发生了变化,但是从受伤男子身上的镖服和他眉心处一颗黄豆大的黑痣可以认出。

他就是自己的昔日好友,孟金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