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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二夫人是想也没想便答应下来:“没问题,你隔壁那个院子正好空着,既然你朋友,那就把那个院子整一整,也离你近!”

谭羡鱼点头:“多谢二嫂。”

几日后,司棋那里仍无进展,谭羡鱼担心再拖霍容恺会起疑,便与谭旭商议一番后,回侯府立即将霍容恺请至正院。

霍容恺显然已颇为焦灼,见面即刻切题:“怎样了?”

谭羡鱼轻轻点头:“爹爹同意了,让侯爷过两天直接到将军府去拜访。”

霍容恺闻言,如释重负:“太棒了!”

这些日子,他几乎食不下咽!

似乎只言片语难以承载他的欢欣,霍容恺握住她的手,满眼柔情地说:“羡鱼,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

“若非你,我或许这辈子都要活得浑浑噩噩,永无抬头之日……”

“羡鱼,真的谢谢你!”

他的话语虽情深意长,但谭羡鱼却能轻易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谭羡鱼微微牵了牵嘴角,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侯爷太过奖了。”

霍容恺毫不介意,笑道:“那我立马就回去筹备,到时候,保证不给您丢面子!”

谭羡鱼点了点头:“侯爷请便。”

望着霍容恺匆匆离去的背影,谭羡鱼不悦地甩了下手:“抱琴,打水来。”

抱琴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来一盆掺了花瓣的温水,细心服侍谭羡鱼洗手。

“夫人,”抱琴略显忧虑,“就这样让侯爷去,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啊?”

谭羡鱼嘴角微扬:“放心,不会的。”

上辈子霍容恺也没能从谭旭那里挖到什么实质信息,经常在她面前牢骚满腹,这一世,谭旭更是做足了准备。

抱琴闻言,便不再言语。

毕竟这种大事,不是她个小丫鬟能过问的。

谭羡鱼刚洗净双手,正欲擦干,房内的窗户忽然被外力推开,随之,一个惯于翻窗而入的身影来到近前,重又将她的手按进了水中。

谭羡鱼眉头微蹙:“你这是干嘛?”

戚霆骁磨了磨牙:“你还没洗干净。”

他低垂着眼帘,一脸的不痛快,语气里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酸味。

谭羡鱼瞥了他一眼:“孩子气。”

见谭羡鱼自行擦手,戚霆骁索性在旁坐下:“没错,我是孩子气,明知你与他有名无实,却见不得他能碰你分毫!”

此刻他恨不得既打断霍容恺的腿,又废了他的手!

谭羡鱼多看了他一眼:“说你孩子气,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小孩?”

与霍容恺不过是演戏罢了,这也至于?

戚霆骁一时语塞。

抱琴强忍笑意,收拾起水盆和手帕离开了。

屋内无人,戚霆骁将谭羡鱼的手紧紧包在掌心,不肯松开。

谭羡鱼看了他许久,终于是忍不住:“我刚洗过手,你没洗就碰我。”

“嫌我脏?”戚霆骁斜眼瞧她。

谭羡鱼老实点头:“有点。”

戚霆骁冷哼:“忍着吧。”

“……”

---

两天后的清晨,天未破晓,霍容恺已前往将军府。

接连数日,勤勉非常。

消息传至老夫人耳中,令她感到宽慰。

自己最为期待的孩子到底是振作起来了,喜悦之余,身体似乎也舒畅不少。

当天清早,谭羡鱼便命人探听侯府动静。

“夫人,如今老夫人的病情反反复复,谢小姐一直守在身旁。”抱琴汇报家中情况,“小少爷和霍修宇也不在家。”

谭羡鱼点点头。

短时间内,霍容恺是不会回来了。

“云织,”谭羡鱼说,“你能带我避开众人,去书房趟吗?”

这么久过去了,霍容恺的暗格里想必藏了不少秘密,她却未曾亲眼见过。

如今时机难得,她想去查看一番。

云织微微颔首:“我先去打个前站,片刻即回,随后陪小姐同往。”

谭羡鱼颌首示允:“小心为上。”

——

一盏茶功夫后,她们二人已在书房内现身。

谭羡鱼直冲书案,云织随侍在侧,迅速觅得机关所在,轻轻一触,室内隐约传来细微的“咔嚓”轻响,两人顺着声响前行,轻易揭开了隐秘的暗格。

这暗格中等大小,内堆满各式信件。

“小姐慢慢查阅,”云织言罢,“我于门外守候。”

谭羡鱼点头应允,细细观察一阵,心中默记密信排列,方取出信件,移至旁侧,逐一展阅。

约莫一顿饭时间,她终阅毕所有密函。

长舒一口气,她凭记忆复原密信位置,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人显然筹谋已久,对谭旭了如指掌。

战时自不必说,皇权受限,谭旭尚且安泰;而今无战事,谭家在京师依然稳如磐石,足见其心思细腻非同一般。

这样的人物,外界难以寻得破绽,故此他们转而向她下手。

谭羡鱼乃谭旭亲子,她一句话,或许胜过外人千辛万苦。

故接近她,得逞只是时间问题。

那些暗探究竟握有多大权力无人知晓,但他们对霍容恺开出的条件诱人至极,难以拒绝。尔后步步紧逼,皆是针对她,是针对将军府的锋刃。

先摸清东郊的大营的布防,再借谭羡鱼逐步赢得谭旭信任,最终借蛮族之手边境煽火,迫使谭家前往边疆,行动之间,难免疏漏。

那时,京城的暗探与他们会合,直击谭府要害。

如此,蛮族既报了仇,又无谭家阻挠,可图卷土重来,并兑现承诺。

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读罢一切,谭羡鱼似感心头坠入无底冰渊。

各取所需…何其美妙的共谋!

霍容恺远比我想象中阴险,也更为愚钝!

内室静寂,云织放心不下,轻步入内,细语询问:“小姐,何事?”

谭羡鱼恍若初醒,欲摇头之际,外间门扉忽被推开。

二人心头一紧。

云织反应敏捷,拉谭羡鱼躲至屏风之后。

那脚步声只在外室徘徊,渐行渐近。

谭羡鱼本能地屏息,云织手已入袖,寒光微露。

来者至暗格前,抽出数封顶上密信,反反复复审视,甚至举信对光透视,却无所获,不禁低咒:“狡猾的东西,如此小心,真是一点好处都不留给老娘!”

闻其声,谭羡鱼心稍宽,轻拍云织肩以示安心。

自己人。

云织心领神会,收刀归鞘,款步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