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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谭羡鱼还是低头不语,戚霆骁说:“过来帮我绑绷带吧,自己实在够不到。”

看他诚恳的样子拿着绷带,谭羡鱼只好起身走近。

戚霆骁已用白布遮住了伤口,谭羡鱼只需要用绷带固定即可。

坐在他身旁,谭羡鱼专心致志地帮他包扎,心无杂念。

戚霆骁垂眼,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谭羡鱼,心中一阵恍惚。

因包扎之故,两人距离拉近,谭羡鱼偶尔的指尖触碰,让他心中泛起涟漪。

他一直喜欢她,至今未变。

几年前,谭羡鱼进京,当时他也未停歇。

作为武学界的旷世奇才,拜在显赫师门下,一边积累人脉步入仕途,一边早早筹备婚礼事宜,满心期待谭羡鱼长大成人,便能娶她进门。可没想到,她为了旁人,取消了他们的婚约……

正当谭羡鱼专注包扎时,头顶传来轻微的问话:“那时候,你为何拒绝我?”

谭羡鱼愣了一下,手中的动作也停滞了。

抬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黑眸。

片刻后,她先移开视线,把绷带打结:“好了。”

她欲离开,手臂却被紧紧抓住:“回答我。”

谭羡鱼眉毛轻轻一拧,戚霆骁就条件反射般放松了手劲。

谭羡鱼借机挣开束缚:“戚大人神通广大,何不自己探个明白呢?”

言罢,她随手拎起药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置好药箱转身,贵妃榻上已空无一人。

谭羡鱼走至窗边,一把推开。

室内那股尴尬的气息瞬间消散,仿佛什么波澜都不曾有过。

——

次日清晨,谭羡鱼正打算去查看司棋的状况,临出门,张妈妈却火急火燎地赶来:“夫人,老太太想请杏林堂来制作雨霖丸,让您去一趟。”

抱琴暗暗叹了口气。

终究是要面对的。

而且来得如此之快。

谭羡鱼只得调整计划,随张妈妈前往松寿院。

“母亲大人。”

“羡鱼来了,快坐下吧!”老太太笑容满面,一挥手,丫头随即端上糕点,“这是我昨天特地买的,滋味不错,特地给你留了些,快尝尝!”

抱琴嘴角微微一扯。

老太太这人情做得可真到位。

拿昨日剩下的糕点换价值连城的雨霖丸,这以少换多的手腕,老太太玩得炉火纯青。

谭羡鱼瞥了一眼糕点,笑容依旧:“儿媳来时已用过点心,此时实在难以下咽,还望母亲莫怪。”

老太太点点头,并未强求。

反正心意到了,不吃是谭羡鱼自己的事,与她是否小气无关。

她说:“我这身子,到底是上了年纪,昨日你那医女来看了看,说得要雨霖丸才可以缓解我的不适,可那药丸价格不菲,我实在是……”

谭羡鱼点了点头,一副无辜模样:“忘忧提过,但母亲,您恐怕找错人了,账本现不在儿媳手上呀。”

老太太失望地望着她:“羡鱼,你在侯府已两年有余,如今我也是你娘,孩子,你忍心看我受苦吗?”

谭羡鱼深吸一口气,无奈道:“母亲的意思我懂,只是听说雨霖丸乃杏林堂用来镇店的宝贝,珍贵非常,有钱都未必买得到,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若不成,请母亲见谅。”

“有这份心意就好!”老太太颇为满意,“只要尽力便好!”

谭羡鱼应声“是”,又道:“时间不早,母亲,我这就回去准备,随即动身。”

老太太更显满意,挥挥手让谭羡鱼离开。

谭羡鱼未急于启程,而是先去查看了司棋的状况。

司棋脸上覆满了墨绿色的药膏,仅露出轮廓分明的五官。

见谭羡鱼到来,司棋忙起身行礼:“见过夫人。”

谭羡鱼走上前搀扶:“还痒吗?”

司棋摇头:“夫人您放心,忘忧姑娘留的药水很有效,痒时敷一敷,也不难忍受。”

谭羡鱼心安:“都是我疏忽,没能保护好你。”

“夫人别这么说,”司棋急忙接口,“我清楚这里的环境,既然来了,就不奢望完全依靠夫人的庇护,这次是我大意,一门心思对付男人,倒忽略了后院的其他人。”

说到这里,司棋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夫人请安心,我对那背后下手的小人一清二楚,这仇,我必定亲手讨回!”

她在胭脂巷长大,手里攥着的不仅仅是男人的心思!

就不知,那幕后黑手能不能接得住她这路数不高的狠招!

司棋院中一别,谭羡鱼便拉着春梅往杏林堂去。

杏林堂内静悄悄的,只有医师们匆忙的身影来回穿梭,偶有几个病患,皆是衣着华贵,仆从环绕,一看便是非富即贵之辈。

一进门,谭羡鱼扫视一圈,径直走向柜台:“孙大夫在吗?”

“谭小姐,”小厮认出了她,恭敬行礼,“孙大夫今天出诊未归,怕是要晚些才能回了。”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谭羡鱼嘴上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分失落。

“小姐不必忧心,孙大夫早有交代,杏林堂的药材,您随意取用。”

“实话告诉你,今日我是替家婆来求药的,”谭羡鱼道,“求的是……雨霖丹。”

“雨霖丹啊……”小厮面色微变,“谭小姐,您也知道,雨霖丹是孙大夫的独门秘方,别的药我可以做主,但这雨霖丹……我可不敢擅自决定。”

谭羡鱼叹了一口气:“我明白雨霖丹珍贵,但是……”

话未尽,她已转身,径直在堂中跪下,春梅也紧跟其后,裙摆一掀,跪在谭羡鱼身旁。

大堂宽敞,二人跪于此倒不碍事,却引来四周窃窃私语。

“那不是靖国侯夫人的身影吗?怎的好端端跪在这里?是为了求药?”

“我隐约听到,是为了老夫人求药!”

“老夫人?我看那老夫人身子骨还挺硬朗嘛。”

“哼,靖国侯府老夫人……”言者摇头,鄙夷之意溢于言表,“可怜侯夫人这一跪,不知孙大夫何时才能回。”

众人的目光虽有同情,但也识趣地各自收回。

今天,谭羡鱼运气尚佳。

未跪多久,孙大夫便归来了。

柜台后的小厮连忙迎上:“孙大夫,那靖国侯的夫人来了,为了雨霖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