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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锦书浅笑着晃了晃脑袋,到底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喜欢别人夸他的时候,今天可是大显身手了。

“今日的事情,多谢孟姑娘了。”

孟锦书摸了摸鼻尖,嘴角也忍不住翘起,但还是矜持地回了一句:“不客气不客气。”

“我见孟姑娘学识渊博,不知是师从何处?”裴翊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之前的养土,现在的杠杆原理,在裴翊看来,孟锦书简直是要无所不知了。

孟锦书半躺在床上,一只手噼里啪啦打着字。

“我的老师要是认真算起来那可挺多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加起来大概几十个吧,什么都学了点。”

裴翊眨了眨眼,大学,那不是书吗?感觉又有些听不懂了。

看着裴翊露出茫然的神色,孟锦书就解释了一下。

听孟锦书说完,裴翊这才带着些许犹豫询问:“孟姑娘那边,女子亦可读书?”

“是啊,在这边,我们拥有和男子相同的权利。”

见孟锦书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快,裴翊松了口气。

孟锦书所描述的那个地方,在裴翊的认知里,有些奇怪,不过似乎还挺好的,也让裴翊生出了一股好奇心,若是能亲眼见见就好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有孟姑娘这样聪慧的人。”

裴翊总是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倒是让孟锦书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边元这时候从旁边路过,他走过去,又倒退几步。

“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裴翊淡定地回:“自言自语罢了。”

边元眉毛拧的都要打结,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转身走了。

裴翊也去洗漱吃饭,然后回到营帐休息。

累了一天之后,入睡就变得特别容易,没多久裴翊就进入了梦乡。

早上的时候,武绍华留他们吃了顿饭,准备送他们离开。

前天因为蹲伏他们想要劫走水源却被抓起来那些村民,今天全都被押送出来。

“这是要把人送哪里去?”陈锦元随口问了一句。

“犯下这种大错,自然是送离望月关,让他们永不踏入关内。”

被押送的村民唉声叹气,其中一个抬起头朝武绍华这边看了一眼,却突然愣住了。

眼见自己要被带走,那村民噗通一声跪下:“将军!我有要事禀报!”

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武绍华抬手,让押着那个村民的两个人松开,看看村民想要说什么。

戴着镣铐的手举起来指着送行队伍里的边元。

“我见过他!上个月村子里出现了蛮族人,我看到过他和蛮族的人在一起!”

那人语气笃定,瞧着是想用这件事情将功折罪,边元立马扭头对武绍华跪下。

“将军,我没有!”

武绍华没说话,陈锦元留下来听了一耳朵。

这村民的表情,倒不像是说谎,那就暂且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气氛沉寂了几秒,武绍华才继续问:“你在哪里看到他的,如实说来。”

村民咽了口唾沫,顶着压力回:“我也在村子里见到过蛮族人,就是前段时间,他们在后山坡密谋,我那时候见有人从山上下来就躲到了一边想看看是谁,然后看见他和一个蛮族人一起走了下来。”

边元平时因为长相的原因甚少露面,也是怕引起那些村民恐慌,所以武绍华基本上不让边元去村庄那边。

现在这个村民说曾经见到过边元,武绍华皱眉,觉得有些头疼。

“什么时候看见的?”武绍华继续问。

村民想了一会儿,嗫嚅着嘴唇:“我也记不太清,约莫是一月前,只记得那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还打闷雷。”

武绍华扶着额头,上个月,似乎的确有这么一天。

他找来平时和边元一个营帐的人。

“那人说的阴天又打雷的那天,你们还记得边元在哪里吗?”

几人面面相觑,认真想了一下才回答:“那天我们好像没怎么见到过边元。”

武绍华看向边元。

“你怎么解释?”

“那天我去祭拜母亲,出了望月关。”

边元低下头,那村民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没人看到他去祭拜,而且平日里他跟其他人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这件事,还不知道会怎么解决。

“既然是祭拜,你带了什么祭品没有?”

陈锦元忽然出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听到陈锦元的话,边元眼睛一亮,“我有带了的,在墓碑那边放了糕点和野花。”

武绍华手动了动,立马有人出去调查。

在这边的是边元母亲的衣冠冢,边元只见了母亲一面,而且是临终前的最后一面,她不愿意葬在边关,武绍华就派人把她尸身送回去,留了个衣冠冢在这里。

每年边元都会去祭拜她,这个武绍华是知道的。

到底是从婴孩时期照顾大的,武绍华还是不愿相信边元会跟蛮族搅合在一起。

此事与蛮族有关,陈锦元也就不急着回去了,坐下来等等消息。

原先要被送走的那些村民也被留了下来。

揭发边元的那个人坐立不安,跪在地上等着武绍华派人调查传回来的消息。

武绍华和边元面对面。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厌恶蛮族,讨厌身上的蛮族血统。”

边元点头,眼眶微红。

他憎恨自己身上的蛮族血统,至亲之人临终前看着他,都是眼含恨意,巴不得他去死。

边元不会忘记,从出生起就与自己分别的母亲,他带着期待去和她相见,而母亲在见到他时,指着他骂道:“滚出去!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床榻上妇人用手指攥紧被子,肤色苍白毫无血色,本来是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却在他来时拿起桌上的茶杯重重地朝他掷了过来。

“别让我看见你这张恶心的脸。”

妇人咳出一口血,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边元一身孝服,却也只能在武绍华的陪同下,站在送灵队伍的末尾看着。

“母亲是恨我的。”边元抬头看到微暗的天空,“我不该在母亲临终前还来气母亲,她肯定走得很痛苦。”

心脏像是被撕裂开,边元喘了口气,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刚刚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将军,那坟墓前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